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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能力帮助爱人,对一般坚贞贤淑的女子,的确是最惨酷的痛苦。
“我本想买我干爹的屋子,现在买你母亲的罢,”她和萨维尼安说。
“怎么可能呢?你还没成年,要出卖公债必须经过一番手续,那又是检察官不会同意的。并且我们也不预备和债权人对抗。一个旧家崩溃,全镇的人看了都高兴。那些布尔乔亚很象一群抢骨头的狗。幸亏我还剩一万法郎,在料理这桩倒霉事的期间,可以养活母亲。你干爹的遗产没有清点完毕,邦格朗先生还希望替你找到一点儿什么。看你两手空空,他和我都觉得奇怪透了。医生对他,对我,屡次提起替你安排了一个美好的前程,所以我们对现在这个情形简直莫名其妙。”
她说:“噢,只要能把干爹的藏书和家具买下来,不让它们散失或是落在不相干的人手里,我对自己的命运也满足了。”
“可是你想承买的东西,谁知那些卑鄙的承继人标什么价钱呢?”
从蒙塔尔吉到枫丹白露,大家议论纷纷,只谈着米诺雷的承继人和他们正在搜寻的百万藏金。但屋子启封以后,经过无微不至的检查,仍是一无所获。波唐杜埃家欠的十二万九千的债;年息一万五的三厘公债,合到三十八万本金,因为行市已经涨到七十六法郎;估作四万法郎的屋子,再加屋内的漂亮家具,财产总数大概有六十万。那在众人眼里,为数也不算太少,大可安慰的了。但米诺雷心里着急得很。因为布吉瓦勒女人和萨维尼安,跟法官一样始终认为必有遗嘱,每一道手续办完,总得问邦格朗搜查的结果如何。邦格朗有时在经纪人和承继人们走出去的当口叫起来:“我简直弄不明白了!”在许多肤浅的人眼中,每个承继人得到二十万法郎,在外酋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家私,也就不再追问医生在日单凭一万五的岁收,怎么能应付那种排场的;因为借给波唐杜埃的款子,利息分文未取。这问题,只有邦格朗,萨维尼安和本堂神甫三个人,为了于絮尔的权益才想到;他们在言语之间表示这疑问的时候,好几次使车行老板睑都变色了。
财产清理完毕的那天,邦格朗说道:“要说搜寻,也搜寻到家了;他们找的是藏金,我找的是资助波唐杜埃先生的遗嘱。壁炉里的灰也撩拨过了,白石台面也掀起来了,软底鞋也摸过了,床架子也用扦子戳过了,褥子抖过了,盖被和压脚毯都用针刺过,鸭绒被翻过身,文件一张张的看过,抽斗一只只的寻过,连地窖里的泥土也翻掘了,而我还在旁边鼓励他们这样翻箱倒箧的搜查呢。”
“那么你看是怎么回事?”神甫问。
“遗嘱一定是被不知哪个承继人毁掉了。”
“还有公债呢?”
“甭提啦!象玛森和克勒米耶那么阴刁,那么狡猾,那么贪心的人,知道他们干的什么事!到手二十万遗产的米诺雷,他那份家私又是怎么来的?据说他快要把车行的执照,牌号,住宅,全部出让,值到三十五万法郎!……你听听这数目罢!而他投资在田产方面的三万多收入还没计算在内。想到咱们的老医生,真是可叹啊!”
萨维尼安道:“遗嘱也许藏在书架里罢?”
“所以,于絮尔想收买藏书,我没有劝阻。要不然,让她把仅有的一笔现款,花在她永远不会打开的书本上,不是发疯吗?”
镇上的人原来以为遍寻无着的现金都饱了干女儿的私囊;等到确实知道她全部财产不过一千四百法郎年息和一些零星杂物,大家就一致注意医生的屋子和家具了。有的认为必有大批钞票藏在家具里;有的猜老头儿把钞票夹在书里。拍卖的时候,承继人们用了古古怪怪的方法来防范。迪奥尼斯担任公卖人的职司,每次拿起一件东西来喊价,总得声明一句:承继人只卖家具,不卖家具里头隐藏的东西。交货之前,他们又象做贼的一样,翻来覆去的看上半天,拿手指弹着听声音,或者把手伸进去掏摸;临了,看着人家把东西搬走时的眼神,活象一个做父亲的目送独养儿子上印度。
布吉瓦勒女人参观了第一道清点程序回来,垂头丧气的说道:“啊!小姐,我下回不去了。邦格朗先生说得不错,你看到那种场面是受不住的。东西都摔在地下。人到处乱跑,象街上一样,把最漂亮的家具都随便糟蹋,当梯子用,里里外外搅得一蹋糊涂,便是母鸡要找它的小鸡也不容易了,真象火烧过了一样。院子里堆满杂物,五斗柜都打开着,里头全空了!噢!可怜的老人家,还是死了的好,要不然,看到这次拍卖也会气死的。”
邦格朗受于絮尔委托,代买她干爹心爱的家具,拿来装饰她的小屋子;但拍卖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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