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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基,弗兰基,你还想让我咳嗽啊。请你看在耶稣的分上跳吧,这样我就能想起年轻时和你妈妈在温布里剧院里跳舞的情景了。脱掉***那只鞋,弗兰基,跳起来。
我只好开始编舞,并配上曲子,像小时候那样,我绕着房间跳起来,穿着一只鞋,忘了把它脱掉。我编了些词,什么“啊,利默里克的围墙在坍塌,在坍塌,在坍塌;利默里克的围墙在坍塌,香农河要了我们的命。”
克劳海西先生躺在床上哈哈大笑:啊,老天,我跑遍天下,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歌。不过这倒和你跳的舞非常相配,弗兰基。啊,耶稣。他又咳嗽起来,吐出一串串黄黄绿绿的东西。看见这些东西,我很恶心。我想是不是应该回家,逃离这种恶心,逃离这个马桶。要是父母愿意,就把我杀掉好啦。
帕迪在窗户旁的一张床垫上躺下了,我躺在他的旁边。我和他们一样,没有脱衣服,甚至还忘了脱鞋。鞋子湿乎乎的,呱唧呱唧地响着,味道很难闻。帕迪立刻睡着了,我看见他母亲坐在微弱的炉火前抽烟。帕迪的父亲一边呻吟一边咳嗽,不时地往马桶里吐痰。他说:***吐血了,她说:你迟早得进疗养院。
我不去,他们把你丢进疗养院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末日。
你在把肺病传给孩子们,我可以让警察来把你带走,你对孩子们太危险。
要是他们会得肺病的话,现在已经得上了。
炉火灭了,克劳海西太太爬上他那张床。她很快打起了呼噜,他依然在咳嗽,依然在对年轻时的那段日子发笑,那时,他正搂着轻如羽毛的安琪拉。西恩,在温布里剧院翩翩起舞哩。
屋子里很冷,我穿着湿衣服瑟瑟发抖。帕迪也在发抖,只是他睡着了,不知道冷。我不知道是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还是该起来回家。但谁想在外面游荡,随时会被警察盘问呢?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我宁愿待在那旁边就是臭烘烘的厕所和马厩的家里。当我们的厨房变成湖泊,不得不搬到楼上的意大利去时,的确很糟糕。可是,在克劳海西家里,你得走下四段楼梯去上厕所,路上一旦被粪滑倒就糟了,还不如到壕沟里跟四只山羊待在一起呢。
我睡得断断续续的,在克劳海西太太挨个叫人起床时,我只好跟着起来。他们睡觉都没脱衣服,起床就不必再穿衣服了,自然也没发生争抢衣服的战斗。他们抱怨着跑出屋,冲下楼梯,奔向后院的厕所。我也要上厕所,便和帕迪跑下楼梯。但是,帕迪的妹妹佩吉蹲在茅坑上,我们只好对着墙尿了。她说:我要告诉妈恁们这么干。帕迪说:闭嘴,要不我就把你推进***茅坑里。她从厕所跳出来,拽上内裤,叫喊着奔向楼梯:我就要告诉,我就要告诉。我们回到屋里,克劳海西太太照帕迪的头上就是一皮带,因为他对可怜的小妹妹干的事,帕迪一声没吭。克劳海西太太用勺子往茶缸、果酱瓶和一个碗里舀粥,她催促我们吃完就去上学。她坐在桌旁喝着自己的粥,她的头发灰白而脏乱,耷拉到碗里,沾着粥汤和奶滴。孩子们咕嘟咕嘟地把粥喝光,抱怨他们没有吃饱,还饿得慌。他们个个鼻涕邋遢,眼睛红肿,伤疤满膝。克劳海西先生又在咳嗽,咳到床上,还带出一大块血痰。我赶紧跑出屋子,在少了一级楼梯的地方呕吐起来。粥和苹果阵雨似的喷到下面的地上,那是人们去厕所的必经之路。帕迪走过来,说:没什么的,每个人恶心时都往楼梯上吐,反正***这整个地方要塌了。
我不知道这时该怎么办,要是去学校,我会被打死。我可以跑到路上去,以后就靠牛奶和苹果生活,直到去美国那天为止,那么,我又何必非去学校或回家找死呢?帕迪也说:来吧,反正学校全是吓唬人的,老师也都是疯子。
有人敲克劳海西家的门,是妈妈,她牵着我的小弟弟迈克尔,还有负责学校考勤的门卫邓尼黑。妈妈一见我就问:你干吗穿着一只鞋呀?门卫邓尼黑说:啊,太太,我以为更重要的问题应该是,你干吗光着一只脚呀?哈哈哈。
迈克尔奔向我,说:妈咪都哭了,妈咪因为你哭了,弗兰基。
她问:你一整夜在哪里?
在这儿。
你把我急疯了,你爸爸一直在利默里克的大街上四处找你。
克劳海西先生问:谁在门口?
是我母亲,克劳海西先生。
天上的主啊,是安琪拉吗?
是的,克劳海西先生。
他挣扎着,用胳膊肘把自己撑起来:啊,看在上帝的分上,请进吧,安琪拉,你不认识我啦?
妈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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