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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屈身,拾起两根细竹放在他手中。
“苏然。”
他缓缓地,而又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容浅。”
“苏然,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蓦地垂下头,如同雪做的人,寂静苍白。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该去初乾谷找你一次。”许久,他忽地出声说道,“当初维序神尊来静水镇,我忙着应卢侃的要求,安排布置,渐渐地忽略了你。我想待忙完了那些事情,我自是有时间与你同看风花雪月。孰知后来你成了神尊的徒弟,名声大噪,各家委托络绎不绝。你日夜匆忙,我便很少见到你。蓝棠公子……应该不是叫蓝棠吧。他与你一道,我总觉得危险,却不知这份危险源自何处。只知那一日,我同师父问起你,他道你陪着蓝棠公子去了玉清山,需在那里休养数月。容浅,我素知你的性格,你肯那样陪着他,定然……是将他放在了心窝里。我大抵知晓了事实,却固执地不肯去相信。我安慰自己,你们不过认识数月,兴许你只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想要回报恩情?我很想去玉清山问个究竟,却更怕……去了之后……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走近一步,低声说道:“苏然,你在我面前,全然不会有一个‘辱’字。我和青莽的一桩事,并非如你所见唯短短数月。我和他的恩怨纠葛,可追溯到三年之前,禹君制伏九尾妖狐一事的始末之上。青莽确然救了我的性命,却不止安韵山那一次。苏然。”我伸出三指,端端地指着自己的胸膛,“你可知道在这里,放着另一个人的心?我和他,共用一颗心,已经注定了不可分开了。”
他惊愕非常。
我叹息一声,娓娓说道:“苏然,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也许你会觉得害怕,不过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不会害九州的任何一个人。方才你猜的没错,他不叫蓝棠。他的姓名应为张青莽,是玉清山妖君沉夜唯一的徒弟。而我,在三年之前有一个享誉九州的称呼,唤作云深。”
窗外夜色沉沉如坠,皓月当空,照得天地之白愈发圣洁无暇。
苏然怔怔地倚在灶台上,神色颓然。“你是……九尾迦摄?”
“是。你怕了吗?”
他仰起头看着我,良久,绽出一丝苦笑,道:“容浅,你还是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先前信过人,却被欺骗了,故而后来对人都存着一份戒心。我知晓你不会害我,却担心你怕着我,往后再也不能如先前一样地往来了。”
他笑得愈深。“即便你不是九尾,我们还能往来如昔吗?容浅,倘若……倘若在他回来之前,我向你表露了心迹,你会不会……”
我垂眸,打断他道:“苏然,你的心迹我一直知晓。”
他的眸光彻底黯淡下去。“是啊……你……你怎么会不知晓。”踉跄地行了数步,他回身,追问道,“嫁给他,你会后悔吗?”
“不会。”我笃定道,“先前也不这么确定。不过初乾谷一行,平淡无奇的五个月,却全然不叫我觉得乏味,反倒令我体会到何谓‘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那里的日夜,我觉得安心,恬然,唯一担忧的是玉清山上女妖太多,总是觊觎着我的人。我忧心别人抢走了他,便开口叫他尽早娶了我。”
“竟是你……”
我幡然醒悟。“是我先开得口……你别同你师父说,他要是知道了,定然会笑话我一辈子了!”
“好。”他应一声,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我想时间久了,他终是会看开的。这世间如他一般单纯清澈的人似凤毛麟角,让这样的人受伤,是我最为愧疚的地方。只不过即便没有青莽,我也不该同他在一起。他那样的人,唯有试玉这样的女子才衬得上。只可惜试玉早已死了,这又是我的一桩罪过。
月色霜寒,砭人肌骨,连照着土黄色的木廊亦寒冷不可忍耐。厨前院角的红梅放得绚烂,我踏着绵软的积雪,徐徐地步去,揽一枝梅花。修长的玉指蓦地掐住我的手腕,梅香袭人,不似旧时闻见的清冷,反是一股肆意的澎湃。
有人嗓音低沉,震愕当中难掩阴郁愤怒。“你要嫁给张青莽?”
我定睛细看。梅枝横斜当中,雪袍与天地融为一体,只余乌黑如瀑的长发,及一双深邃如夜的眼睛。白梅气息,咄咄逼人。我忽然觉得有些头痛。
“你要嫁给他?”
我忖了忖,微笑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诀别
月夜红梅,绚烂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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