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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个照面。
「嗯,伫月楼这月杂草还没除呢。」
「我这边刚好完事,下午没有要出去看的。」
薛黎陷眨眨眼,「一起?」
「嗯。」
「那,豆芽,店里面交给你啦,有事叫疯跑上去叫我。」
「好嘞放心吧老大!」
「嗯。」
及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走过街巷,快要步得山路,忽闻不远处聚香阁琴音渺渺,一句唱词随意,女子嗓音宛如天籁——
「你想听我言凡尘三千,我便偏生不称你意,只留一句『过往已矣』。当得坐守好戏,瞧你悔意无边,犹自净理……」
薛黎陷一笑,微自无奈摇头,继续同四处张望看风景的柳小喵往山上走着。
同样对这泼辣又不讲理戏词无奈摇头的,还有同样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他的身边,也同样牵着一个四处张望看风景的姑娘。
小姑娘不谙世事的眼里,仍旧是一派孩童般烂漫天真。
夏日炎炎之下顶着大太阳劳作可不是甚么轻松的事,好在薛黎陷和柳妙妙俱内力过人,一人倾了一盆水到身上之后索性用内力冰着,像两个大冰块似的游走在杂草之间。
而那只黑猫早已跃到了树荫藤椅下,优哉游哉的玩起了『摇摇乐』,尾巴还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
薛黎陷看的忽然牙根痒痒,拿着喷壶对着它喷了一下。
猫被湿了水简直要炸毛暴走,在起初两年还有此等恶劣行径,近几年越发有了苏提灯那股子淡定从容的劲头,眼风都不曾斜睨你一回的,自顾自继续摇晃着睡觉。
薛黎陷咬牙切齿,维持着拿喷壶的姿势不动,「你说它是不是吃了苏提灯的骨灰,稍微沾了点灵气,怎么这几年越发一个『苏提灯的德行』?」
柳妙妙毫不客气的嘲笑,「大哥你在跟一只畜生置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灵性的事情。就算真有,苏先生的灵气,怕也不是一只野猫受的起的。安啦大哥。」
薛黎陷又抄了把大剪刀,一言不发的咔嚓咔嚓剪枝叶。
怎么说呢……他这五年,来这里的时间甚少,一般也都是小喵帮着打理,他起先是不敢上这里的,总是怕睹物思人。
近些年,稍微好了些,也看开了些。不过偶尔脾气上来了,有点小钻牛角尖罢了。
「你说他当年舍得给鸦敷服下『怀此思』,给绿奴和月娘服下『不可得』……是,其实差不多功效都是一样的,都叫人忘记过往,除了鸦敷是还能记着临近发生的一些事,但是日子久了会记不住之外……他怎么就不能给我也备一颗呢,让我不记着存在过这样一个人那该有多好啊!」
「……给了你,大抵是会叫你发现的吧,那先生也无法走的那么痛快了。」
柳妙妙浇花的手一顿,些许晶莹闪烁于手上,活像沾了谁人的泪,在烈阳上反复的照就了几下便转瞬已逝,水痕消散的地方还带着点清凉意。柳小喵又一笑,「忽又想起当年,先生说他最喜欢烟花,我问过他为甚么,他说他觉得烟花像个笑话。」
「嗯?」
「先生……能做到最后一步,斩断多少人情念,自己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吧。」
「做了一辈子笑话的先生啊,其实一直在小孩子意气用事一样。」
薛黎陷眨眨眼,他好像,忽然懂了甚么。
「兴许,先生知道大哥你心宽,想让你,还能记着他呢。」
……
『薛掌柜……你不知道的,你的名字要永垂青史,可我有一处青山可葬,便是侥幸。』
『兴许是一阵风,就能把我这团雾吹散了。』
……
『我不叫苏提灯,我的真实名字……唤作娑婆叶。南疆最大的毒巫首领——娑,婆,叶。』
『你大概是恨我的吧,恨我为了那么多恶。』
『可薛黎陷,你告诉告诉我,又有谁不是从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被现实,逼作了一个心机深沉的疯子?』
『你当我想?』
『恨我吧……恨我吧。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头七那夜忽得梦,字字咬牙句句顿齿,恍惚还可忆他一两丝不甘。
可最后却是他立在一处白静苍茫的地方,笑的温和有礼,一脸谦恭温良。
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让我明白叶门之主就是你,甚至可破日后许多身前事……为的是让我恨你,还是让我记住,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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