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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在里面的人会怎么样,想象“翁主”现在是什么模样。
他们更愿意让想象避开实实在在的死亡,祈愿那三个朝气蓬勃的人今晚到凌波镇去玩了,去学生家骗姜盐茶去了,或是不辞劳苦骑了自行车到鸿鹄市的天浪舞厅疯狂去了……
有人嘤嘤地哭。
刘日华老师悲怆地喊,哭什么呢?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李校长哑着嗓子喊,快点搬,快点搬……
田君未心急如焚,靠我们这些人搬到什么时候?耽搁时间就可能耽搁三条人命,得赶紧与镇联系!
李校长吼道,知道有三条人命,还那么多话!快点搬!
田君未眼光烁烁地看着李申正,眉毛扬在额上,咬着嘴唇没回应李申正的指责。
黄拔群说,小田说得对,多双手,多份力,得赶紧与镇联系,多来些人。
李校长对黄书记道:你赶紧去打电话,把冯天琦、王荣祥他们都叫过来……
黄书记见李申正坚持不与镇里联系,丢下肩上的长木板,一手把李申正从砖堆上拽下来,带着哭腔问,是不是又担心打扰到你的上司了?
李申正甩开黄拔群的手,大声喊范秋毓,要范秋毓赶紧向镇里报告险情。
范秋毓打好电话老远就喊,电话联系上了,大田坳,菜子村,还有其它的几个村都倒了房子,有人员伤亡,镇里人手调不过来,叫我们自己想办法——
与此同时,一阵清脆的铃声由远而近,在废墟旁忙碌的人们喜出望外,是剑峰他们回来了,是那三个伢子回来了……
自行车临近,人们看到的只是跟李剑峰同住一幢房子的小王小谢。
未等他们站稳,田君未冲上去问,剑峰呢?
小王说,翁主没跟我们走。
小谢说,翁主的新女朋友来了,是他赶我们两个出来的,还叫我们回来晚一点。
李申正:这么说,屋子里还有两个人?
刘日华:不会,小李早把女朋友送走了……
李申正:有没有人看见小李出去?
黄拔群说问什么问,转身又去搬石块。
在场的人现在相信,老天既然施了暴行,不会只让凌波中学倒掉房子,平时散漫无羁又活泼可爱的李剑峰,就在这一堆废墟里了。
韩绮梅倾尽全力搬运砖石,想着李剑峰活灵活灵的样子,想着他对“沉默”二字的解释,直打寒颤。
露水很重,不时照到旁边草地上的手电光映出一片细小晶莹的水珠。
范会计声音抖动着叫范美英:露水重,天又凉,你把老人家都送到家里去。
李申正也安排韩绮梅把老人送回去。
彭老师不肯走,刘老师夫妇坚持不离开。
李剑峰的名字如一块烙铁烧灼着每个人的心。人们没有防备有一天要被李剑峰这样煎熬着,要这样揪心揪肺地去关心他的生死。他们习惯的,是对李剑峰迷恋女孩子的性格,或津津乐道,或嗤之以鼻,或漠不关心。
田君未似被高度的紧张攫住,疾速机械地搬运所触及到的每一堆石块、每一块木头。他穿一件单薄的白衬衣,从被窝里出来没顾上穿外套就来了现场。
韩绮梅不用正眼看他,也能感觉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来来去去。
黄拔群从砖堆里抽出了一团白色的东西,马上有人喊:蚊帐,是蚊帐!
李申正:找到蚊帐,就找到床了!
田君未大声喊:小心脚下,当心踩到人!
田君未的声音像从一个塞满砂子的容器发出,嘶哑,疲惫,带着股模模糊糊、粗粗糙糙的沙尘味。
冯天琦、高健洪等人也到了。
一场风暴的结局正在显露它最后的面貌,大家无声地寻找,枕头、被子都从乱石堆里拉出来了,就是没找到人。
彭老师双手合十,对天祈求:不要在里面,不要在里面,保护小李伢子不要在里面……
李剑峰是死是活的问题焦躁地抓紧了每一个人,恐惧与悲伤糅合一起,接近粗暴地折磨这群人的心。
李申正对着石堆哭喊,你他娘的李剑峰,藏在哪里啊?你他娘的快给我出来,我好向你家老爹老娘交待啊——
人们预感到离李剑峰越来越近,心脏已承受不起这最后的几分钟,尽管他们还能这样设想:车铃响起,翁主从车上下来,惊奇地问一句怎么回事。
韩绮梅腹腔又开始一阵一阵的绞痛。她双手发酸,双腿发软,抱着一叠瓦片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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