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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一边往自己腰间绑绳子,一边往上望了一眼。上面有人在喊问:“捆好了吗?”“好……”巴特尔的声音淹没在大片坠落的土块中,那几个拉绳子的人摔倒在坑洼里,一个人竟然埋进了半条腿抽不出来。黑暗里,巴特尔真切的听见了敖都格日勒的越来越清晰的歌声。
阳光更加刺眼了,井上面的人们身上沁出的汗水是冰凉的。这里的人们在这个草原干旱的夏季,初次感到了透骨的寒意。那井下的牧马人巴特尔不再能看见这无常的世界上方那据说是能够养育万物的太阳了。
男娃带着乌兰天快黑了才从邻居家回来。自家的蒙古包前围了许多人,一堆火在近处闪着红光。人们看见男娃背着乌兰过来,便都给让开路。那娃看见了巴特尔阿爸静静地躺在一张毡子上,那张毡子阿妈也躺过。男娃哭了,乌兰也哭了,所有人都哭了。额尔德木图老人上前一只手抱着乌兰,另一只手摸着男娃的头。许久后,老人的喉咙里发出了悲伤但却祥和的呼麦歌声。
据说出事的那天下午,为了从土中取出巴特尔的尸体,方圆百里赶来了四个苏牧的牧人们。参加挖掘的有九十人。后来那口井变成了比预先大两倍的有水的大井。二十多年来,人们一直称那口井“巴特尔达莱”。
在那个草原的呼日郭勒金葬了巴特尔的第四天,男娃被接回了北京,乌兰留在了额尔德木图爷爷的身边……
阿鲁斯没有走近蒙古包,而是再次转身来到儿子哈森身边瞭望着哈斯巴根哄着马奔去的方向。父子两人站在那儿足足半个小时,阿鲁斯才拍着哈森的肩膀说出头一句话:“这几天你就去爷爷家帮忙,能劝就劝,劝不住嘛,你就跟去。你舅爷爷在咱们家三十年了,眼下他坚持要到呼日郭勒金那边的草场去住,看来不妙呀,也不知道乌兰这次还走不走了,唉。”
哈森看了看额尔德木图爷爷的蒙古包,转回头望着阿爸:“乌兰说不走了。”
“依我看……”阿鲁斯收回话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嗯,但愿如此吧。你过去吧,照顾好爷爷,啥事尽量由着他,啊?”哈森点点头,朝额尔德木图的包走去。
额尔德木图爷爷依然站在高处,望着哈森家远去的马群直到看不见了。
乌兰钻出包走向爷爷,听到远处的群马蹄声,不由也侧头看着哈森家的方向。
爷爷看看乌兰,又转回头责怪道:“咋又把马放出去了呢?哈森咋不来啦?唉,这一走又得二十几天,啥时候才能回来?”爷爷显得有点生气。
乌兰打着岔:“爷爷,走,回去喝茶了。” 她上前去搀扶爷爷。
爷爷试图推开乌兰的手,撅了撅胡子:“别老扶我,我能走。”
乌兰没有放开爷爷,硬是挽着他的胳膊:“我不,就扶着,您不要我啦?”一老一少走下高坡。
额尔德木图爷爷不再说话了。乌兰撒娇的话,倒是使爷爷情绪缓和了一些:
“呵呵,我的孩子,我都这把子年纪了,还能陪你多少年呀?到了呼日郭勒金那边,往后就只剩下你了。你可得想好了和哈森……”
“爷爷,咱们哪儿都不去,这边草多好啊!您说那边隔着几道河弯,到了秋天,连打草机都开不过去。” 乌兰打断了爷爷的话。
爷爷的胡子又一次翘了起来:“还有哈森呢!怕啥?”
乌兰摇晃着爷爷的胳膊:“机器干的活,他一个人咋干得了啊?”
爷爷没有作声,只是慢慢走下坡,他在包前停下了脚步。爷爷仰起头,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把爷爷的脸照得像一块布满裂纹的铜镜子。他莫名地摇摇头,眼里的血丝好像在瞬间多了起来。随后老人慢慢低下头,语气平和了许多:“爷爷在那边不会住多久啦,回头你们愿意回来的话,就回来吧。本来我就打算一个人搬过去。可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放心我。那块草场,我多熟悉呀!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在那儿梦见宝日汗腾格尔。嘿──,你们不懂呀!”爷爷把胳膊从乌兰手里抽出来,准备回到包里去。
乌兰转到爷爷面前挡住他:“爷爷,您别说了,我哪儿都不去了,回头等哈森放马回来,我让他帮着把羊圈改大些,咱们再多添些羊。我每天给您煮热热的奶茶,保证您身体棒棒的。照这样的话,您再活二十年也没问题,现在早着呢,您想那么多干啥呀?”
爷爷没有理会乌兰的话。边慢慢钻进包去边念叨着:“别瞎说啦,呵呵,我自己清楚啊我的孩子,你们哪知道,我的爷爷的爷爷们早就在那儿喊我啦。”
乌兰站在门外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根本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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