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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统治阶级“妖魔化”,相对而言,要把清史“写得好一点”(而不是相反)的研究趋势,这构成了一个基本立场,如何看待传统文化,也是一个大是大非问题。只是有人不意识,有时分寸不好把握而已。
进而言之,正史编纂中存在一个“道义原则”,就是要尊重“古人”,认真听取当年那些“当事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对自己行为如何解释。如钱穆所说:研究历史有两种观点,一是“历史意见”,一是“时代意见”,“我们不该单凭时代意见来抹杀已往的历史意见”。
在研究中不免会受到种种批评,如“古已有之论”和“客观形势论”,比如说:如果乾隆时出现了带点新意的政策,必定是客观形势为人们开辟了新的出路;我们的任务,就是阐明当时出现的客观形势。
问题是,乾隆与雍正与康熙晚期的“客观形势”究竟有多大的不同,从而导致了他们行政风格的极大变化?这种短期的“事件史”,是否能套用“长时段”的“背景变化”予以说明?第二,人是这样“客观”的吗?如此,他岂不成了“条件反射”下的“实验室动物”?
这还涉及历史研究的目的:是关心当事人的思想行为呢(传统史学看重的即“传主”的道德心性和治术经济),还是要得出什么“历史规律”,或历史的“客观真相”?
属于后者的表现有,谋求给当年忽左忽右的政策措施作些辩护,或为之寻找一种代替物。也许正是因此,才产生了清史研究中一系列的“虚妄史观”,如“失去了的机会”云云(这成为清史研究所主要的史学发现)。
相反,我们作政治史,恐怕需要的是更多的“自下的”、“细致化”研究。以“短时段”“事件史”为特征的政治史,研究目标并不是那些“长时段”的“客观物质因素”。
在方法上,不可仅仅依靠“考据学”的方法,而必须依赖“直觉”,或章学诚所说之“性灵”、“神解精识”。
举例来说,法国朋友曾因“反行为”出自直觉,而特别加以肯定。不错,那确是我发自“一念”,而后经过访谈调查,才确定了的。当然,利用直觉是年轻学子不好把握的,但不要因此就“自废武功”。
所以,史学是大学问,不要看不起史学,也不要看不起自己。
至于“理论”,有一些属于“社会科学”的学科,如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可能是“理论”领先的,我们“人文学科”则不见得。李零曾说:“理论只是敲门砖”,就这一意义来说,我们历史学并不是为了追寻什么“理论”的(更不能说我们是为他们服务的)。
如果说我们史学也有我们的理论,那就是一些“实打实”的解释,如人口理论、地区理论、佃农理论,等等;跟社会科学那种“先导性”的理论不同。'5'
因此,不要怕有人“反对”,也不要怕有“对立观点”。过去有学生说高老师是走在“刀锋”上;不错,治史要有“胆识”;而且,这世界是“相生相克”的,要没人反对,那可就奇怪了!(参见我的博客“不能仅靠考据而须依赖直觉”、“怎样识别文本的真正含义”、“什么是直觉”、“关于考据学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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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曾给筹备政治史会议的同仁写信说:会议通告已阅,建议增加“政府政策”、“经世学派”诸内容,以宽大之;而来自其他同仁的批评,也对我把“经济政策”归于“政治史”的范畴,表示不解。
'2' 在《乐善堂全集》里,皇上特别不直汉武帝之所为,其《汉武帝论》:“内侈宫室,外伐四夷”,“好兵黩武,与秦皇无异”,可见他的思想倾向;与准噶尔交战的历史,也不能不让他三思。而所谓“盛世”,更是康熙(后期)、雍正以来即流传的说法,所谓“康乾盛世”也非始自乾隆。
'3' 批评者或举高斌的例子,说并不是所有“满洲贵族”都持相同的意见。其实,历史研究并不属于“科学”,而任何事务都可能存在“例外”;至于高斌,虽隶旗籍(后因女儿封为皇贵妃,赐高氏为高佳氏,复被抬入镶黄旗),原先却是汉人。
'4' 据孙喆《康雍乾时期舆图绘制与疆域形成研究》:十七世纪以前,世界各国均没有明确的“领土”和“边界”概念。从那时起到十八世纪中叶,西方国家掀起划定边界、向近代国家迈进的热潮,英、法、俄、西班牙等国相继绘制了地图。“当十八世纪间,即欧洲各国大地测量亦尚未经始,或未完成。而中国全图乃已告竣”(翁文灏),成为最早最完整的亚洲大陆全图(李孝聪)。据费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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