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1/4 页)
允俏丛�υ仕�叮 �
艾布摇头冷笑,一边走到门边,轻轻撩起门帘的一角,往店堂里看。“这个人唤作王保保么?”他突然沉声说道,“我这双眼睛,甚么样人未曾见过?只这人哈,是忠是奸,是官是贼,我却识不得也,可煞奇怪!”
雪妮娅此后每天一早,都到一品楼去等,一连等了五天,都不见有甚么神秘人物出现。一开始兴奋莫名的心情,逐渐冷了下来,她才觉得自己当初答应那个将死的汉人,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也许自己的人生本来就是平平淡淡的,本就不该有甚么新鲜刺激罢。
她每天从卯末辰初,直等到日当正午,才百无聊赖地离开一品楼。王保保总会在她回家的路上出现,又说送她,又说顺便去清真居吃午饭。两人走走聊聊,倒可以排遣一点无聊和寂寞。果然王保保新来不久,对大都城中的许多建筑、风俗,都会感觉好奇,雪妮娅是从小便生长在这里的,于是一一讲解给他听。
既然王保保每天中午都到清真居吃饭,艾布就故意凑上来套近乎,两人逐渐混得熟了,可艾布仍然认不准他是甚么路数。“此人做过官也,”艾布有一次皱着眉头对雪妮娅说,“也当过兵哩。出身不算富贵,也不贫穷……直恁诡异,此人究竟甚么来头?”
到了第六天,雪妮娅干脆睡个懒觉,直到辰时三刻才来到一品楼,要了个临街的桌子,虽然面向东方,却不时偏了头去看窗外的景致。末茶端上来,她依前样在桌上画了一个圈,又要了一碟瓜子,百无聊赖地继续等待下去。
“早知是恁般无趣,不如让爹来呵,”雪妮娅在心里埋怨自己,“那人甚时节才会出现?”她心里也不知道把这神秘人物猜想了多少遍,那一定是个男子,八成也是个汉人,却不知道是老是少。他们究竟是南方反贼的奸细呢?还是城内撞门扒钱的小贼呢?还是反贼的奸细有趣些,虽说遇上了实在凶险……
她眼望窗外,想找出父亲躲在哪个角落里监视着自己,左看右看,却仍旧一无所获:“莫不是爹也倦了,不再来了?”她又四下望望,猜测王保保今天会在哪里等她:“若我今日早些下楼,还能遇见他么?”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楼梯边大笑声起。雪妮娅转头望去,只见三个身披红褐色法袍的西番僧人,大摇大摆地走了上来。
这些僧人们朝她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互相对望,努努嘴,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雪妮娅赶紧转过头去,却依然感觉到那三个僧人正紧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惧意来。
她喝口茶,尽量稳定了心神。忐忑才止,却突然听见耳边有个声音问道:“请问,阁下莫非自南方来的么?”
雪妮娅又惊又喜,急忙转过头去,只见站在桌前的是一个头戴幞巾,穿白色交领袍服的青年人,果然是汉人,二十来岁,相貌俊朗。“啊,”雪妮娅一紧张,差点把暗语给忘了,当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南、南路哪里得通?我自溯江转道……转道川中过来的。”
那青年望着她的眼神也颇为诧异。当下犹豫着在她对面坐下,口中慢慢回答:“如此,涪州姓朱的,是阁下至亲了。幸会,幸会。”
雪妮娅心想:“爹说这般人非贼即盗哩,可他哪里象是小贼?若说是南方的反贼,都道他们青面獠牙,拜魔王吃人血的,也不该这般儒雅相貌……”忽看那青年招呼伙计道:“有甚好挂面,将一碗来。”他这一转头,似乎正看见那三个西番僧人,不由微微皱眉。但等转头回来,面对雪妮娅的时候,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卯时才自肃清门进城,一路打听了来的,尚未吃饭哩。告罪,告罪。不敢动问大姐怎样称呼?”
雪妮娅结结巴巴地报上了姓名,不知道为甚么,她感到自己越来越是心慌。那青年问道:“大姐是色目么?”“我是回回,”雪妮娅反问道,“先生……”那青年微微一笑:“小姓凌,单名一个冲字。”
“林冲?”雪妮娅愣了一下,“遮莫是‘豹子头’?!”“非也,”那青年笑道,“是水旁的‘凌’,非是二木的‘林’也——我自南方来,官话或有吐字不清爽哩。”“我不识得汉字的,”雪妮娅红着脸回答道,“凌先生,有人教我将一样物事予你哩。”
凌冲瞥了一眼那三个西番僧人,止住雪妮娅的话头说:“且再理会。”正好伙计端了一碗面上来,他低下头吃面,不再说话。雪妮娅这才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那尊金佛交给对方,确实不妥,于是笑一笑,低声说道:“你吃毕且换个所在,我再交予你。”
凌冲点头,狼吞虎咽地三两口把面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