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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挽着个包裹,进了一容公主的寝宫。再过一阵,从一容宫出来两个宫女,其中一个便是仍旧挽着食盒的玉珠儿,另一个把头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两个鬼鬼急步往小黑屋方向去了。
崔灿这两日被押在黑屋,小鬼公公们势利得很,送来的饭菜多是冷炙残羹,还时常不按时送来。弄得崔灿饱一顿饥一顿的,苦不堪言。好不容易玉珠儿送了一次饭,吃了顿像样的,这几餐又换回原来送饭的小鬼公公,令崔灿大倒胃口。今天还没到中午,崔灿的肚子就咕咕叫了,估摸着快到饭点了,便留神听外面的动静,听到外面有开锁的声音,崔灿心想:“今儿个倒来得比平时早些!只别又是昨儿个的吃食,我可是真真受不了了。”
这时,门吱溜一声开了,一前一后进来两个鬼鬼。崔灿借着屋内唯一的一盏风灯,一眼认出走在前面的正是玉珠儿,不由得心中一喜,再看看和玉珠儿后面的那个鬼鬼,空着手立在暗处,看不清脸,崔灿以为是结伴而来的宫女,故不以为意,只对玉珠儿说:“怎么?是你?”玉珠儿忙道:“是我,让大人久等了,大人请用饭吧。”崔灿此时见到玉珠儿如见亲人一般,因说:“来得正是时候!昨儿个的饭是馊的,今儿早上索性就没给吃的,到现在还真饿了。你都带了些什么吃的?”
一面说着,一面亲自动手去揭食盒的盖子。玉珠儿听崔灿这样说,心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再回头看看和自己同来的这位,似乎比自己更是伤感。于是勉强忍住心酸,抬手去帮崔灿取出食盒里的饭菜,一口气取出七八个小碟子,尽是鸡鸭鱼肉,海味山珍。饶是崔灿知道玉珠儿必定会给自己拿些好吃的来,却也没想到会这般丰盛,因问:“今儿个什么日子?送这些来?”玉珠儿不答,只笑笑说:“大人请用饭吧,我到门口候着。”
说着竟自推门出去了,崔灿便吩咐一直站在暗处的那个宫女:“你也出去吧,我吃完了叫你们近来收拾。”谁知那鬼鬼并不挪窝,也不说话。崔灿心道:“我不过是好意思叫你出去等着,怕你干站着,没趣。你既愿意站着,我也没意见!”因不在理会那鬼鬼,自顾自大嚼起来。”吃着吃着,觉得不对劲儿,仿似有一双眼睛钉子一般盯在自己脸上,崔灿于是停箸,抬头看看那宫女,只见那宫女眼中晶莹闪烁,呆呆望着自己,傻了一般。
崔灿最见不得女儿家哭,心想:“这位姑娘这样伤心,一定也是受了什么冤屈。若是平日,或许还可以问问原委,帮上一帮,可我此刻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得装看不见罢了。”崔灿于是继续埋头吃饭,忽然电击一般扔掉筷子,抬头对那宫女说:“你,你,你,是一容公主?”那鬼鬼见崔灿叫出自己的名字,遂移步上前,站到光影里。崔灿再看,但见她美目含泪,娥眉不展,虽然一身宫女装扮,仍然不掩雍容气度,果然正是一容公主。
崔灿这一惊,非同小可,一脚踢开椅子,倒头就拜。口中说:“罪臣崔灿给公主行礼。您、您、您、您……唉…………”一容公主也不拦着,只叹口气说:“还行什么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崔灿闻言起身苦笑:“是啊。哪儿有我这样狼狈的判官老爷。连顿饱饭也吃不上。”一容公主因道:“你是在怪我吧。”崔灿摆手:“公主别这么说,我这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听闻公主最近凤体微恙,还望公主多多保重,不必为不值当的鬼儿如此费心伤神。”
一容公主进得黑屋,亲眼见到崔灿狼吞虎咽吃饭的模样,着实心痛,知道崔灿如今的境况,始作俑者便是自己。她原以为崔灿见了自己即便不是唾骂,也一定会说些冷言冷语,以解心头愤懑,却不曾想崔灿非但没有怪责自己,反而好言相劝,虽然仍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但言辞恳切,不象是敷衍塞责,竟象是发自肺腑,不由得大为感动。她原本有一肚子话想对崔灿说,此时此景,竟说不出半句来,只是止不住地落泪。
崔灿见一容公主伤心,心里大为过意不去,忆及几日前在奈何桥上一容公主的一番表白,感佩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再想想事已至此,自己很难不辜负她的情意,于是重重叹口气说:“没想到你我居然在这里相见。既然公主已经来了,我想着有些话合该同公主说个明白…………”一容公主看他那神情,象是要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于是忙抢先说道:“且慢,此刻我什么话都不要听。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来逼你的。”“那…………你来做什么?”崔灿大为不解。
“我是…………”一容公主正要开口,门外陡然响起玉珠儿的声音:“唉,唉,你们不能进去,崔大人还没用完饭呢!”随即响起一个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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