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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很庆幸在人生艰难的时刻有他一如既往的陪伴,他给的我无尽勇气于无形中化为一种强大的支持。
…… ^ ^ ……
秋意浓,霜色染了半边天,白绫又遮去半边天。
出灵就是在这样一个苍白的日子中进行。从郑府到墓地,又从墓地回来,完成一切下葬事宜,并撤下府中素白摆设时,天色已晕出灰蒙。
其实,下葬之后还有斋七,儿子郑子翻不得离开半步。虽然女儿未有此要求,可我想尽一份心,征求高长恭意思后便留了下来。
此时,突厥正牵着周国给齐国不断制造麻烦,高长恭有心陪我却不得不先行返回并州,我表示明白,明日亲自送他返程。
吃过饭,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朝自己闺房走,院前叶子掉光的树上零零星星挂着几个秋海棠果。擦了擦木栏坐下,盯着几颗圆溜溜的小果子出神。
时间过得真是快,从那时折花插瓶的春天到此时外物凋零萧索黯然的深秋,转眼间已是两年多的光景。
在这两年光景里,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生生死死,有远的有近的。以往的许多回忆里,我未有多么伤心,只是心疼一个人,爱他、理解他,站在他的立场看待一切。也正是如此,我一度以为自己已将生死看透看穿。
我曾信誓旦旦面含微笑云淡风轻地安慰高长恭,长篇大论,甚至不需打稿滔滔不绝。然而,真正轮到自己亲身经历才发现:生死一面,看得开的是理智,看不开的是内心。
理智自始至终都无法强大过内心。
我想,我对郑元义的感情十分复杂。
最初时是良心不安,因我认亲的目的太过自私,用霸占他女儿身份的方式嫁给我喜欢的人;后来是愧疚,因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是冒名,且无端地享受他给予女儿所有的宠爱;书写家书时是习惯的平静,郑元义变为我的亲人,不是血亲,却是依赖一般的存在。
直到最后,当我得知他去世时,所有情绪都变作悔恨。恨我自己曾厚脸皮地欺骗他,恨我自己没有早点把本是亲生父亲的人当做是父亲,恨我自己,我只是恨我自己。
命运太过强硬,我没办法恨他赋予我这样玄妙的经历。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的气息,他的体味,甚至他存在的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否能感觉出来。
高长恭在我手心放了一枚绯色的秋海棠果,随即挨我坐下,指了指海棠树:“你已盯了那处半响,至可惜你挑的是一棵高海棠……”他悠悠地叹了口气,状似惋惜道,“以我之力暂且无法摘到。”
我掂了掂手中果子,没有擦便咬了一口:“那你是从何处摘到这个的?”
他用下巴点点我们身后的位置:“那边地上捡的。”
“噗——”一口喷出嘴巴里的果肉,我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高长恭单手撑住身后的木柱,头随即便枕上去,模样十分认真:“我的话还未说完……”我挑眉,他笑了笑,“你放心吃,方才我已经擦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提示,这是14年2月7日的更新!
☆、第六章 得失(上)
所谓斋七,既助死者重生,每隔七天祭奠一次,超度亡灵。人死后,每至七日及百日终,但七七四十九日必须做够。
时间在看得到的地方飞逝,即将离开荥阳前,我给高长恭写了封信,信中内容大抵是要回并州云云。飞鸽千里,转瞬来回,很快就收到他写来的信。因三个国家的局势紧张,他无法脱身,委托滕郢舟来荥阳接我。
斋七结束已经入寒冬,北风呼啸而过,冰冷刺骨。
滕郢舟正清点干粮大饼之物,弯腰垂眸模样仔细。这些年始终畏冷,我裹了厚重的衣物,瑟瑟缩在马车等待启程。
郑子翻不放心,特意备了几件御寒的衣物,郑重放在我怀里叮嘱:“若是冷,务必添衣,路上当心,到并州后,记得写信报平安。”
我搓了搓手,朝郑子翻笑道:“哥哥莫担心了,荥阳并州并不远,路上还有郢舟照应,不会有事的。”
郑子翻还欲说什么,却被滕郢舟打断,他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郑子翻的肩膀,跨坐上马车道:“子翻兄放心,我会护送小妹平安到家的!”
郑子翻浅笑:“那一路小心。”
其实,郑子翻本想留我多住几日,小侄女聪明活泼,满地乱跑。留与不留着实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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