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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的白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光线之中荡起一束发散的尘埃。
白绸素缟,就连枯树枝头都系着白布,迎风猎猎舞动。
我裹着暗色帔衣立在马车前,茫然而呆滞地看着侍从搬上搬下。很想抬手帮帮忙,可手还未伸出心里就觉得无力。反复几次,仍旧用不出力气,索性放弃。
带的物件不多,无外乎衣物食物礼物,郑府的人也不少,根本用不上我帮忙。
东西搬得差不多,高长恭牵着我朝里走。
我凝眸抬头,他眉头微蹙,目光迥然,丝毫不减疲惫之态。跟着他的步子仅跨国门槛,心里一紧,脚下霎时顿住。
不等高长恭有所反应,我猛地挣开他,转身就朝马车上冲。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进去,不敢进去,更没有勇气面对郑元义的棺淳!他活着的时候我欺骗了他,知道自己是他女儿后不久他便死了,这一切我再没有办法亲口对他说。
“啊!”
脚下一空,我以自己踩脱摔在车轮上,绝望地闭上眼,等待万分可能的疼痛。而就在下一刻,脸颊便落了一抹温温的触感。
腰间那双手臂的桎梏极其坚实,我缓缓抬起眼帘,倏然看到高长恭放大的脸。
他穿的玄青色长帔衣领子微高,又镶嵌一圈软软的绒毛,将我的脸紧紧包围,格外温暖:“有我在,不怕。”
周围站着不少随从,似乎还有从门内迎出来的郑子翻,我顾不上其他,伸出手搂住高长恭的脖子,放声大哭。
知道郑元义是我父亲的那一刻起,有丝柔软便径直敲在心底。在这个异世时空里,除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高长恭,我还有一位亲生父亲。
可那时我没有回来看他,一是觉得时间长得很,又不急于一时半刻,二是觉得最近事端多,我避在家中最安宁。可是,生命从来不会等待一个人的心意。
许多人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命运给了你无数机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
这世上,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永远找不到后悔药。
…… ^ ^ ……
白日守在灵堂,高长恭始终在陪我。大概是门口那一哭,眼泪流得太凶,直接透支,在灵堂中反倒没什么可流的了。
夜幕降临,胡乱塞了几口饭,郑子翻便把我赶回房睡觉,叮嘱我乖乖休息。
郑元义的灵堂设在正院北堂,与我待嫁所住的闺房相距很远,所以吹吹打打哭哭啼啼的声音传不过来。
窗外有风,拍打木板,即使有几声稍大的飘来,也是模糊一片。
烛影恹恹的晃动,高长恭欲捻灭烛火,我断然阻止。
躺到榻许久,睁大眼睛看帷幔的花纹,身心俱累,怎么也没有困意。
高长恭为我掩了掩被子,和衣躺在榻沿。他不宽衣,自然不打算睡觉,我掀开被子把他包进来,贴着蹭过去:“外面冷……”
他的指腹带着融冰的温度,自下巴向上一一抚过,在眉心稍停片刻,最后罩住我的眼睛:“睡觉。”
我把手覆在他手上,缓缓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棺淳停放三日,明天正是出灵日子,这样的夜里其实不大可能睡得着。
我欲把眼睛上的手拉下去,奈何他敏捷迅速地抬起另一只手桎梏住我两只手:“嘘,别动。”
睫毛扫过他的掌心,我睁眼抗议:“我不累,也不困,就是想这样躺一整夜。”
“小昀,听话,明天你需走半日、站半日、跪半日,今晚撑一夜,明日要如何?”他的手始终攥着我的,不让我有得逞的机会。
我放弃挣扎,静静地想了很久,悲极生乐,忽有些想笑:“……半日、半日、半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将把一日拆成三个半日的?”
这时,窗外忽而吹来一阵大风,卷地般的呼啸,又夹杂着朦胧的哭声,惊骇悚然。我吓了一跳,浑身都开始颤抖。
“嗖”一声重物落地,重见光亮的那一刻,烛火随即熄灭。
高长恭翻身将我搂入怀中,我发出的惊恐声音都被他闷在在胸口,高长恭拍着我的后背,低声道:“有我在,莫怕……”
强有力的心跳连着声流的震动一并传递过来,有股暖流自心底升起,缓缓渗进四肢。我不由得攥紧拳头,重重点了点头。
这是他今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反反复复,始终在耳畔盘桓。安慰我的、保护我的、鼓励我的,乃至更多其他的含义。
我知道,若是没有他让我独自面对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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