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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半日,这才各自睡了,结果次日一早,就收到好大一份礼:天刚蒙蒙亮,徐秋小公子就被送到镖局门口了,身边只跟了一个提着包袱的小厮,他自己也换了一身略朴素些的衣裳,俩人傻愣愣在门口站了半日,这才被门子领了进来。徐秋才五岁,正是半懂事儿不懂事儿的时候,揣着一张圆滚滚的脸,忽闪着眼睛看这些并不大认识的人,竟也不怕生,果然胆子大得很了。胭脂一看他就乐了,“呦,这样早,吃早饭了没?”徐秋老老实实的摇头,胭脂就叫人上了碗筷。本来大家还担心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要不要人伺候,结果就见那小厮麻溜儿的从包袱里取了一套明显小一号的碗筷摆上,又恭敬道:“赵总镖头,江姑娘,老爷夫人说了,只管将公子当寻常徒弟管教即可,不必太过小心。府里马车每五日来接回去住一日。老爷说了,虽知道您不缺钱财,可正经的规矩还是该讲的,每月算八两银子的束脩,也包括公子日常消耗的吃食、笔墨纸砚等物,逢年过节另算。这是一年的束脩,您先收着。”于是徐秋就一边啃包子,一边看小厮将一包银子递给赵恒,忽然来了句,“我是被卖了吗?”众人先是一愣,继而哄堂大笑。卢娇乐得东倒西歪,“这哪儿来的猴崽子?怎么想的?”胭脂就逗他,“那若是真给卖了,你还不快跑?”徐秋眨巴眨巴眼,又咬了一口包子,“我记得你们。”小模样还挺得意,又指着赵恒道:“父亲母亲说了,那是我师父。”卢娇他们就啧啧称奇。这知府家的孩子跟寻常百姓家土生土长的还真不一样,这才多大,说话竟也这样有条有理的。赵恒笑着摇头,这孩子确实是有点儿太聪明了,而恰恰就是因为太聪明,所以胆子也格外的大,轻易吓唬不住。镖局里忽然来了个知府家的公子,一群人就跟得了新鲜玩意儿似的看个没够,饭都顾不上吃了。徐秋自己倒是吃的挺自在,还叫小厮给他夹咸菜,说自己从没吃过这个……胭脂就乐,“你自然是没吃过的。”徐知府夫妻二人都算官宦之后,到了他们这代就更讲究了,即便是出了名的质朴,也仅仅是不铺张浪费罢了,想来衣食起居远比一般人家精细的多,怎么可能在饭桌上摆几十个大钱就能买一筐的咸菜?卢娇就戳了戳赵恒,“大哥,你准备从哪儿教起?”赵恒略一沉吟,“先多动动吧。”这孩子去年就由徐知府亲自启蒙了,三百千都已熟读,听说《诗经》都背过几篇了,故而这个倒不急,关键是文臣家的通病,光脑子溜了,身子骨弱的什么似的。瞧徐秋这小胳膊小腿儿,简直跟几条豆芽菜似的,若这么下去,就算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有什么用?保不齐压根儿连考场都下不来!众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街上一阵锣鼓齐鸣,都吓了一跳,徐秋直接把啃了一半的包子都丢了,嘴巴一瘪,就要哭。“不许哭!”赵恒板着脸道,“男子汉大丈夫,宁流十滴血,不掉一滴泪,不过几声爆竹,哭什么?”徐秋的眼泪都挂在睫毛上了,谁知竟真的生生憋回去了。胭脂看了赵恒一眼,又打发莲花去拿帕子。不等里头的人问,外面就有伙计进来回话了,“回禀各位当家的,这是斜对过那条街上一个书生中了秀才呢!对了,就是江姑娘作坊隔壁那个,姓唐的!”“是吗?”胭脂一听,回想起来那位姓唐的书生,隐约记得是个挺老实本分的,为人也质朴,也替他高兴,就转头吩咐莲花,“你赶紧去准备几样礼,也不必太重了,一匹布,几样点心果饼即可,去吧。”唐秀才家境贫寒,在这里租房子也是他一边抄书,他妻子一边替人洗衣裳维持生计,若是自己送的礼太过贵重,人家反而会有负担。身边邻居成了秀才公,莲花也觉得与有荣焉,麻利的去了。吩咐完这一切,胭脂才恍然意识到,原来都这会儿了。朝廷上下的考试都是同一个时间,既然这边出了名次,想必父亲他……也不知考上没考上。江志确实考上了,而且也如他老师所言被选为禀生,自此之后免费入府学就读,且每月有二两银子、十斤米粮。便是不这么拼命抄书,也不至于养活不了自己了。八月就是乡试,若乡试得中,便是正经举人老爷,就算一只脚踏入官场,即便中不了进士,略使点银子,也能弄个芝麻小官儿当当。江志的老师叫了他去,满面红光的勉励一番,又叫他莫要太紧绷。左右衣食住行有了保障,府学众位教授们又都是饱学之士,多学学总没坏处,即便今年不中,也可等下一轮。江志磕了个头,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楚,“今年必中!否则无颜去见学生那一双儿女!”他已亏欠两个孩子太多,若是不混出个人样儿来,拿什么说补偿?老师也知江志一腔心事,知道苦劝无用,只好罢了,又问他还要不要钱,“府城不比咱们这小小青山镇,便是不要钱,额外开销也少不了。再者,你也少不得要与同窗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