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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没有剥削、人人平等的自由社会。他在别的国家里找不到这样的社会,特别是20世纪30年代资本主义发生经济危机的时期,便把目光投向苏联。罗兰同西方不少左翼作家一样,完全相信苏联的宣传。上世纪30年代,法西斯主义先后在意大利和德国兴起,引起罗兰的警惕,更把全部希望寄托于社会主义国家苏联。1932年他在世界反法西斯大会上发言时说道:“苏联存在的事实本身就是向剥削者的旧世界的挑战,对被剥削的各国人民来说,苏联是他们的典范和希望。”另一位法国作家纪德(1869—1951)访苏之前对苏联的态度又何尝不如此。他们把当时经济萧条的资本主义国家同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主义国家对比,自然倒向苏联一边。罗兰在答复西方学者的公开信中写道:“我自己毫不犹豫地站在苏联一边,它是代表新的劳动世界的惟一堡垒。”1935年,他便怀着朝圣者的虔诚来到红色麦加——苏联首都莫斯科。
罗兰夫妇是应高尔基的邀请访问苏联的,在苏联逗留了五个星期(从6月17日至7月21日)。苏联对外文化协会主席阿罗谢夫不劳长途跋涉到华沙迎接。从苏波边境到莫斯科乘坐一节专用车厢。在大剧院看芭蕾舞时,把他们安排在过去沙皇专用的包厢里。苏联政府还打算拨一幢别墅给罗兰夫妇住,但被他们谢绝了。从接待的规格上看,真正的邀请者不像是高尔基,倒像是斯大林。斯大林邀请罗兰访苏,是希望罗兰为苏联说好话。让他们住在高尔基莫斯科郊外的别墅里,把罗兰完全封闭起来,使他无法接触普通老百姓;只让他看苏联想让他看的,不让他看苏联不想让他看的。但罗兰以他敏锐的目光,仍然看出苏联人民对斯大林的狂热崇拜。6月30日,他到莫斯科红场参加劳动青年体育节,斯大林把他请到列宁墓主席台上。罗兰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我无法在两个斯大林之间找到共同点——前天在克里姆林宫同我交谈的斯大林和像罗马皇帝那样花了六小时欣赏自己的封神仪式的斯大林。一排又一排巨大的斯大林肖像在人们的头顶上晃动。飞机在空中画出领袖姓氏的第一个字母。无数群众在列宁墓前唱起歌颂斯大林的赞歌。”罗兰从苏联返回瑞士后,在1938年10月所写的附记中,说得更明确了:“我最后一次同高尔基谈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当时说的是否指斯大林:一些作家向某些政治家阿谀奉承,千方百计地寻求他们的庇护,看起来让人恶心。高尔基对此表露出鄙夷和愤慨。我认为他所说的大概就是斯大林。打开任何一份苏联报纸,阅读共产国际会议上的任何一篇演说辞(以及在任何政治的或非政治的###上的讲演稿;在任何文化、医学、体育、艺术会议上的讲演稿),都充满对斯大林的赞美:‘我们伟大的、至高无上的同志,我们英勇的领袖,我们战无不胜的英雄’,这些都是歌曲中必不可少的歌词。无论在街头还是在游行队伍中,都有像房子那样大的斯大林画像;人们扛着十几幅斯大林的巨像,排成纵队,从他面前走过。”罗兰看出斯大林有意制造人民对他的崇拜,以此强化人民对他的忠诚,并指出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手段。“如果他真的感到恼火,他的一句话就足以消除这种可笑的崇拜。”罗兰深知个人崇拜是集权体制的产物,镇压则是巩固这种体制的手段,但怀疑靠镇压来维持的体制能存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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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英年红色麦加朝圣记——重读《莫斯科日记》(2)
斯大林接见罗兰时,罗兰说他对苏联颁布的惩处十二岁以上儿童的法律不理解,斯大林回答道:“我们应该通过这项镇压性的法律,以死刑来威胁十二岁以上的儿童罪犯,尤其是他们的教唆者。”斯大林的话引起罗兰的反感。他们两人后来虽然还见过一面,但已无话可谈了。罗兰对基洛夫遇刺后列宁格勒实行的“行政强制迁出”的做法也极为反感,在日记中写道:“哪怕建造几座集中营,简易住房,让有嫌疑的人先住在那里,等候对他们案件的全面审查。但让他们呆在露天的地方,没有任何生活设施。这样,许许多多的儿童将死于亚洲的风沙之中(也许夸大)。”他那时还不知道因基洛夫遇刺列宁格勒处决了数千人。罗兰收到一封陌生青年的来信,他告诉罗兰,出身不好的青年不能上大学。罗兰的妻子玛莎是俄罗斯人,看了非常气愤。高尔基向玛莎解释,出身不好的人进入大学将会带来危险。如果需要牺牲一部分人,选择多数还是少数呢?玛莎反驳道:“就算是少数!可是如果这样,我们有什么权利谴责希特勒消灭在德国人口中占少数的犹太人呢?”高尔基只好用“即将颁布赋予人民更多自由的宪法”把争论敷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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