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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线低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对……不对,竟是个凡人。”
纪筱摸不著头脑,壮著胆子站起身询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为何会在此处,方才好像有阵怪异的狂风……”
“小子,你是何来历?”那黑衣人打断了他,瞬间逼到了纪筱面前,伸出爆满青筋的手将他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鼻间不停嗅著什麽,“你一介凡人,为何会有如此浓烈的龙气。”
纪筱心里一惊,挣扎著想要挣脱开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小子,莫要瞒我,”那人加大了力气,抓得纪筱骨头咯咯作响,“若是惹怒了我,一手就能把你捏碎了,告诉我,那条不成器的废龙躲在哪里?”
纪筱猛地明白了:“你……你是……”
第十章
10。
“快说,他究竟在哪里?”黑衣人似乎十分缺乏耐性,左手一松,径直掐上了纪筱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破风而来,直射向那黑衣人头颅,他猛地松开了纪筱,化作一阵风,转眼就不见了。
“咳咳……”纪筱被勒得够呛,又受了惊吓,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後在近前停了下来,一个身影飞跃下马,很快就扶起了他,惊道:“青阑,怎麽是你?”
纪筱收回失神的目光,定定看了救命恩人一眼,也惊道:“太子殿下。”
延襄小心地将他扶了起来,又扫视了周围一圈,奇道:“方才那黑影是什麽人,莫非这天子脚下还有人劫道剪径不成?可恨我这一箭竟未射中他。”
纪筱虽已在心中猜测过了,却不愿向延襄和盘托出,只低声道:“臣也不知,方才遭遇了一阵狂风,随後就突然受袭,全无防备。”
延襄看了他一眼,轻轻用衣袖擦拭去他脸上沾到的浮尘,轻声道:“今日若不是七皇弟约我来京郊狩猎,恐怕青阑此时已被歹人所害了,倘若你当真遭遇不测,我真不知要懊悔成什麽样。”。”
纪筱连忙躬身作揖:“连逢殿下两次相救,纪筱愧不敢当。”
延襄拉住了他,略一踌躇,才道:“青阑这样,教我如何放心。上次请你任职中舍人一事,不知考虑得如何了?”
“这……”纪筱见他询问起这个,顿时犹豫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
“唉,小王是真心想留青阑在身边,”他顿了顿,低垂了眼睑,“若是青阑应了,也不枉……也不枉我为李尚书一事,在父皇面前跪了一个时辰。”
纪筱听了这话,更是吃惊,自己显然已欠了这位太子殿下一个莫大的人情,这样一想,便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支支吾吾道:“承蒙殿下抬爱,只是微臣愚钝,若是日後有服侍不周全之处,还请殿下海涵。”
“青阑当真答应了?”延襄立时喜形於色,一把携了纪筱的手,“野外风大,不宜久留,且回城中,我们寻个地方喝一杯。”
纪筱回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马车,尴尬地点了点头:“有劳殿下。”
这还是纪筱头一次骑马,身後坐著的便是当朝一等一的显贵,心中的忐忑自是不必细说。延襄怕他掉下去似的,从後面拽著缰绳,将纪筱紧紧圈在臂弯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闲话。
路过一片竹林时,延襄放慢了速度,低声在纪筱耳边道:“若是我没记错,青阑的名字指的当是细竹吧,果然人如其名,高风亮节,君子之风。”
纪筱耳朵微微发红,低了头:“殿下过誉了。”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兮,赫兮喧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延襄缓缓吟著,最後意味深长地重复道,“终不可谖兮……”
纪筱暗自有些心惊,他原以为除了龙墨那个猜不透的家夥之外,是不会有别人有这种兴趣的,然而如今这位殿下对自己的意图似乎愈加的暧昧起来,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所幸接下来的路上,延襄没有再多话,更没有轻薄调笑的意思,出了竹林便快马如电返回城中。
晚间,纪筱醉意醺然地回到家中,刚进卧房便看见一个倒吊在面前的人影,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却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道:“玉砚当真狠心,丢下我风流快活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害得我一个人独守空闺。”
点亮了灯烛,便能看见那倒著的俊美面孔上满是哀怨的神色,纪筱头疼地按著额角:“让你修炼之余多看些书,独守空闺不是这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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