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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们是北大的主人》,等等。编辑对这期选登的《贴在墙上的诗》的处理,处处都显示了一种历史感。比如大部分诗都保留了写作或贴出的时间,这就为今天的研究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燕园的三个学生刊物(13)
这样的编辑指导思想与方法也是有先例可循的:鲁迅早就说过,论战总是双方的,如果只取“一面的文章”,“无可对比”,“就都好像无的放矢,独个人在向着空中发疯”,因此主张“此后该有博采种种所谓无价值的别人的文章,作为附录的集子”。《“题未定”草(八)》,《鲁迅全集》卷6,页446。他自己编的杂文集里就经常附录论战对方的文章。而且看来《红楼》第4期这样的编辑方针也是得到北大许多师生的理解和支持的:这一期《红楼》的发行量高达一万份,这是创记录的,创刊号最初发行一千册,后来加印也才有二千份;原因就是许多师生都是将其当作“历史资料”,特地购来保存,或作为反映北大整风运动情况的“可靠刊物”寄赠自己的亲友。本刊编辑部:《我们的检讨》,载《红楼》第5、6期。但从批判者的眼光看,这就是扩散了右派的影响,“客观上”帮了右派的忙。
而且尽管编者主观上也想区分“香花”与“毒草”,就有了前述“正面”文章与“反面”文章的不同处理;但当时反右运动刚刚开始,什么是“香花”、“毒草”,也并不容易区分,这一期《红楼》就将后来被划作右派的江文的《新“乐府”诗选》作为“正面”文章刊登出来,也许因为是讽喻诗,又是古体新用,艺术上颇有特色,编辑格外看重,还特地加上了花边,这就更闯了大祸:因为就在6月14日《人民日报》按照毛泽东的指示,发表了姚文元的《录以备考——读报偶感》;该文以《文汇报》与《解放日报》对毛泽东在5月25日接见共青团代表的讲话的不同编排处理为例,强调报纸的“编排也有政治性”。并同时发表了毛泽东起草的按语,进一步提出“报纸又总是阶级斗争的工具”,并以此断定《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这样,《红楼》第4期对“右派分子”江文的新乐府诗的编排处理,要受到猛烈的批判,就更是必然的了。
同时受到尖锐批判的还有一首题为《一个“党员”的自我礼赞》的诗及其编排处理。这也是一首讽喻诗,其中有这样的句子:“既然我是个共产党员,/就说明我是站在群众之前;/我是旗子,是真理的化身,/是一支永不熄灭的火焰”,这本是对某些党员以“特殊材料”自居的思想的一个嘲讽,这在当时自然要被认为是“反党”言论;据后来编辑部的检讨说明,他们本来是准备将其作为“反面”文章处理,但匆忙间竟忘记了加上“附录”二字,就作为“正面”文章登出来了。但就算是一个技术性差错,在激烈的阶级斗争中,自然也就成了一个“政治错误”。
批判者由此得出一个结论:《红楼》第4期的编者追求“真实地反映我校的整风运动的情况”,从编辑思想上看,是犯了一个“资产阶级客观主义”的错误:编者“将当时学校大字报上的右派言论和批驳右派的文章兼收并蓄,好像他们自己不是战斗的一员,而是站在一旁,向读者指点说:‘你们看啦,当时双方是这样斗争的!’编辑部缺乏鲜明的立场,缺乏鲜明的战斗性”翟奎曾:《评〈红楼〉》,《红楼》第5、6期。;而在激烈的阶级斗争中,“‘客观主义’其实是更接近右边的”张建:《什么倾向——评〈遥寄东海〉》,《红楼》“反右派斗争特刊”第4号。。
更为传达着党的意志、急剧“向左”的批判者所不能容忍的,是《红楼》第4期编者将这期刊物命名为“整风运动特辑”。后来在批判者的压力下,《红楼》编辑部作了这样的检讨:“当右派面目早已暴露无遗的时候,当同学们正和右派坚决战斗的时候,还把右派进攻说成是‘整风运动’,这不消说是多么严重的敌我不分了。”本刊编辑部:《我们的检讨》,《红楼》第5、6期。在这份检讨中,还特意说明了一个情况:此期刊物是6月初编辑的,当时《人民日报》的社论《这是为什么》尽管已经发表,但反右运动并未全面展开,北大的反右运动如前所说,是6月16日党委书记作了全校动员报告以后才开始的;因此,当时一切都还不够明朗。但因印刷制版等原因,这期刊物到7月1日才出版,形势已经大变了。其实这背后还包含着编辑部同人对前一段运动,以及当下运动的发展方向的一种理解。这集中反映在这一期作为头条发表的张炯、谢冕的《遥寄东海》一文中。正如编辑部的检讨中所说:“它所占的地位和篇幅,显然就决定了这一期的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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