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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可不是,这羸弱的残龙见了您这金龙不得挪位不是。”
“你啊你,这话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陆知弥坐回贵妃塌,摸了那温热的汤婆子,道:“去,将这叫花子换身干净衣衫。”
朱深衣跟在宝帧去净房换衣时,强忍着泪,两股战战抬头望了眼那攀及不到的高高的围墙,不遑说,她还能到那个地方。
胯间的湿润暂且不提,男儿都要面子,她一个女子死都快要死了,要了这物又有何用?
净房有备好的新衣,宝帧从桁架上拿下套淡秋色盘领衣递到朱深衣怀里:“主子,请吧。”
说罢,坐在一旁的交椅上,捧过侍女奉的清茶便喝起来。
朱深衣自是放荡不羁,也不敢在男人的面前换了衣裳,只能含着一包泪,发抖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见着没动静的宝帧撇眼一看,搁了茶杯子,上下扫了她几眼,尖声道:“哟!小祖宗在跟洒家见客气呢!”
按理说,有个眼睛份儿的人便知这大内总管大内总管在说反话了,可朱深衣不同她从小未接触过人情世故,但闻宝帧如此说道,便用袖子摸了摸眼睛水,抱着衣服等宝帧出去。
宝公公活了这些年,当了这么多年的人精儿,也着实气的不行,当时剜了她一眼,便出了这屋子。
见他走了,朱深衣才抱着衣服便跑去栓了门儿。
因这陆知弥府里没有女人,这净房备的自然是男人衣装,哪里有什么裹胸缠布?
朱深衣只得用来裹脚的麻布系成一长条,牢牢地将那胸前小兔儿绑的个严严实实才将衣衫勉强穿了。
又洗了脸,这才开了门儿让一旁等得不耐烦的宝公公领去见陆知弥。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陆知弥真想把说出这句话的人从地底下给挖上来。
看看啊,他那淡秋色织锦缎子的盘领衣生生被他穿成了只猴子。
衣服太大,不,是这少年太瘦,宽大的袖口被他卷了又卷,站在那,像麻袋里撑了根竹梢子。
可他瘦是瘦,皮肤黄也是黄,但他噙着泪的眼悄悄瞧陆知弥一眼时,陆知弥发现这个少年的眼睛真真是黑白分明的紧,在不光亮的夜里亮的惊人。
打量片刻,方慢条斯理的问道:“叫什么名儿啊?”
按着一般情况,朱深衣应是扭扭捏捏不敢回话的,可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还不如死个痛快。
“……朱深衣…”
“名儿是个好名儿,就是人长得不太利索。”话落,又接着问,“如今年记几何?”
“十四。”
陆知弥和宝帧对望了一眼,心里算是稍稍安定了点儿,仍是试探着问:“可有读过什么书?”
“没。”
这次轮到宝帧和陆知弥吃惊了,一个皇子,即使藏在宫里再怎么不得宠,书还是得读几句的,一本都没读,莫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来框他的?
朱深衣抽抽鼻子,像是极不好意思地说道:“母妃……曾让我读书的,可授课的先生不愿到晦气的废宫来,这事……便耽搁了……”
诚然这话不假,先帝连学名都未给这小皇子取,便将他和万妃丢到废宫里,可陆知弥还是放心不下,微微一瞥头,便有侍从拿了纸笔,写了几字,唤人拿到朱深衣跟前去。
白润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好几个字,朱深衣看了半天才指了指前三个,说,“这三个,我认识,是我的名字,后面几个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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