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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看看病势已去,元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沈秋草就想,都入冬了,该腌些酸白菜。早饭后刚刚忙起来,陈露却领着丢丢推门进来了,令她很是意外。陈露说:“听丢丢说你病了,我今儿歇一天,过来陪陪你。”沈秋草听了,顿觉有一股特别的温情涌上心头。两人便一起忙碌着。丢丢见这边热闹,也不玩了,跑过来帮着抱白菜。陈露蹲在那里,把白菜上的黄叶子一片片掰下来,再拿切菜刀将那白菜根贴着菜帮削了,修好一个就码放在沈秋草身边。沈秋草坐在木凳上,在一只大木盆里哗啦哗啦地洗,再将洗好的白菜放进开水锅里烫。陈露修完白菜,拿铁钎子去翻动锅里的白菜,一边把烫好的白菜浸到冷水盆里降温,捞出后沥去水,摆到一口大缸里,摆一层撒一回花椒粒,再努力地按实,干得十分起劲。按菜的时候,她两只胳膊伸得直直的,一下一下,很用力的样子,随着用力的节奏,胸前的奶坨就悠晃得厉害,隔着衣服也看得很清楚。丢丢见了,觉得有趣,就跑过去缠着陈露要吃奶。原来,小东西爱恶作剧,平时老缠着沈秋草吃奶,竟吃上了瘾。其实,有什么奶可吃呢,瞎嘬嘬罢了。陈露正一下一下按着菜,见丢丢那涎着脸的无赖样,禁不住噗嗤一笑:“都四岁了,还厚着脸皮要吃奶呢。”沈秋草笑着对陈露说:“看那小东西的可怜样,你就糊弄糊弄她吧。”得到沈秋草的鼓励,丢丢越发放肆地纠缠起陈露来,居然将一只手伸到她怀中,两只小眼睛亮亮的,里面溢满了期待,微张的两片嘴唇似乎已尝到了奶水的馨香。“这小臭无赖!”陈露笑着打了一下丢丢不安分的小手,自己却一粒粒地解开了衣扣。
看着丢丢拱在陈露怀里一本正经的模样,沈秋草一瞬间忘情地呆在那里。于是,有种暖暖的东西从她心头缓缓流过,那东西是什么,她说不清,但知道那是好东西。许是一种生命的元素在汩汩流动吧?她觉着自己那颗干涩的心给什么滋润着了,眼前的日子仿佛充满了潮乎乎的气息,教人有种微醉感,很是舒服。
沈秋草恍然明白自己这些天为什么一直想着陈露了。
陈露身上确乎有种汩汩流动的生命热流,而这,正是自己所渴望的。她又想到潘凤梅,进而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那就是,阮大可为什么对潘凤梅那么着迷,为什么对自己渐渐敬而远之了呢?啊,明白了,明白了,阮大可所迷恋的,不也正是潘凤梅身上那股蓬勃的生命活力吗?不错,小城人都知道,那女人风骚放荡,声名狼藉,那又怎么样?多年来,正是她火一样的生命活力教那么多男人沉醉其中,即使像阮大可这样有见识的男人,不也照样在她面前失去理智吗?别的且不说,潘凤梅首先是将自己做成了个真正的女人。她在拼命地做女人,是做女人啊!沈秋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那悲哀深不见底,似乎要将她未来的日子统统吞没。她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潘凤梅那样的活力,也做不来潘凤梅那般妖娆妩媚的情态,那么也就是说,她大约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先前所谓的等待,只不过是一个白日梦、一个心造的乌托邦罢了。
丢丢早已结束了她的恶作剧。恰好傻哥从门缝伸进头来,喊她一起跟着到月明湖采蒲棒去,说那里的蒲棒教秋霜打得红通通的,满湖岸都是。小东西正玩得发腻,便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陈露系好衣扣,面带潮红地坐在那里准备继续腌白菜。
沈秋草的腌白菜其实不过一时兴之所至,此刻,经历刚才一番惆怅,已是意兴全无。沈秋草看着陈露说:“我身子乏了,咱歇歇吧。”就拉陈露进了屋。沈秋草一屁股坐在那只竹椅上,再也不想动一下。陈露见桌上摊开一本古书,拿起来一看,翻开的一页是苏东坡的《前赤壁赋》,便说:“你家蒋白风还读古文儿呢。”沈秋草懒懒地说:“跟他老子一样,爱念个之乎者也,文不文武不武的。”陈露甩掉鞋子,躺在长沙发上,又拉过一条薄毯盖了,捧着那本书胡乱地翻看。看着看着,她竟睡着了。
沈秋草却一丝困意也没有了。她还没完全从低沉情绪中走出来。她失神地望着陈露。平时鬼精鬼灵的陈露睡着时竟那么憨态可掬,两只脚蹬出薄毯外面,一头乌发散乱着遮住半边脸,剩下的半边睡得红润起来,腮边的酒涡浅浅地旋着,须留心才看得见,窄窄的弯眉下,黑忽忽的睫毛一动一动像要冲谁发笑。沈秋草看着也不禁微微一笑。她想,这么一个可爱的女人怎么曾是个撒野的泼妇呢?哄得满城风雨的和大胡子的奸情难道是真的?前些天听邻人窃窃私语,说陈露又将莫小白拉下了水,一个老太太还神情诡异地说陈露是狐狸变成的精,专门迷男人,一迷一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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