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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了?」他搔著头。而后转身见著曙光初露,他惨叫了声连忙往外奔去,要是让爹娘发觉他不在自个儿房内,那可就糟了。踏著福伯搬来的石块砌成的阶,慕平双手一撑、双足一蹬便跃过不是太高的围墙,而且在自家的庭院里左闪右闪躲避晨间已醒的仆人,溜回自己的房内。匆忙关上房门,慕平这才松了口气。然而想及楚扬无故失踪没来得及叫醒他,慕平就满肚子疑问。楚扬向来是细心到家,对他左右叮咛的,今日是怎么了,竟把他留在他房里睡,而人不知去向。窝回床上,慕平想不透楚扬的失常,楚扬明知他若破发现在楚家过夜,这几年私下往来的事便会曝光,到时他爹他娘肯定会大发雷霆,而后再拿什么妖人之说阻止他们见面。他皱著眉。然而天才刚亮,该上酒庄的时候未到,他心想还可以贪睡些时刻,于是便卷著被子合上了眼。就这么想著楚扬,又慢慢睡去。自那日由楚扬家回来后,为了家里最后一个即将出阁姊姊的婚事,慕平陪著爹娘办嫁妆买一堆必需之物,加上爹又教了他几样新酿酒法,慕平一日忙来,闲时早已日落西山,他虽有些惦著楚扬,然而回列房中却总沾床就睡,再提不起气力翻过那道矮墙。姐姐出阁那日整座扬州城沸沸扬扬,十姐的夫婿是京城富甲一方的丝绸商家,家世显赫到连远在扬州的他们都时常听见那丝绸商行的名号。临出门前,姐姐拜别爹娘,又哭得泪人儿似地,方上好的胭脂水粉全糊成一片,怪是吓人。姐姐离去前,叫了他的名。「平儿,你给我过来。」她的语气没有将为人妇的娇羞,而是如昔的土霸王气味。「怎么了?」慕平以为姐姐缺了什么,连忙向前。「你啊,你这个不成材的给我好好记著!」姐姐两手一捏,掐住他的颊,往左右拉开。「嫁出云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么一走,爹和娘以后就只能靠你了。你要争气些,打理好家里酒庄,别让爹娘担心。」「痛、痛、痛!」慕平疼得泪水都快掉下来了。这时,姊姊的眼眶再红,又落了泪。「爹和娘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这个家就剩你了,你要懂事些,晓不晓得?」突如其来的语重心长,让慕平一愣。是啊,这个家的担子在姊姊们出嫁后,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在姊姊的泪水背后感觉到姊姊期望他守住家业的心。「我会的,你放心吧!」静了半晌,慕平缓缓开口。他的应许让姊姊含笑盖下红盖头,专心地随著夫家敲锣打鼓热闹的迎亲队伍离去。 姊姊离开的这日,慕平站在门外目送花轿远走,当想及从今而后再也难见到姊姊,慕平也感受到了身为慕家长子该负上的责任。他是该收起儿心玩性,学著沉稳学著应对了。转眼间,爹娘已老,他不可再这么放任下去,让爹娘忧心。邻宅那头,一席白衫人影自街角而来,扣了楚宅门,形单影只地入了内。慕平一声楚大哥放在嘴里开不了口,他们连视线都未曾交集,楚扬使毫不停留进了楚家门今日,或许往楚扬那去一趟吧。他与楚扬许久没见了。「平儿!」大厅之内,爹招手叫著他。慕平回过神,连忙走到爹的跟前去。「你姐姐都嫁了好归宿,如今就只剩你了。」慕鸿与妻子容氏相视一眼,而后容氏转过身来对儿子道:「如何?扬州城内,可有喜欢的姑娘?」慕平愕然。「你爹的意思是,倘若你没有喜欢的姑娘,那你爹便作主为你讨媳妇了。」容氏笑脸盈盈。女儿都嫁了,她为人母的责任也尽了一半,如今就剩这个宝贝儿子而已。「就算有也没用,你姐姐们各个嫁得好,我也早为你定了门亲。」慕鸿嫌妻子言语迂回,直接抢过话便道:「对方是书香门地、官宦世家。婚期待择好良辰吉日便会订下,先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准备,现下没事,你去酒庄再学怎么酿酒吧!」慕鸿为儿女们订亲的对象不是一方权贵,便是富甲之流,他时候到了便帮儿女办婚事,半点也不容许他们反抗。慕平愣愣地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日为姊姊办嫁妆时爹说的原来不是玩笑话。「还愣著干嘛?不快去酒庄?」慕鸿见儿子杵著不动呆头呆脑的,一股气便起了来。「……」慕平张著口,半晌无语,直至被父亲吼了,这才带著不知所以的神情举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