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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下面的我,冷冷地道:“你打哪儿来?”
此时的我,早已跪的双膝生疼,又不敢起来,又不敢挪动,又听见太后如此问,又一时猜不出是何意,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从储秀宫来”
“你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太后接着问道。
“官女子”我道。
“这就该打嘴!”太后突然打断我的话,厉声道。
我吓了一跳!初秋的午后,原本就有些燥热,如今额头上更是沁出了密密的一层汗。她这一斥责,我方想起,答得有些不妥了。可话已出口,也是无法更改的了。我只得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双手一味的揉搓着膝盖,低头,噤声,大气也不敢喘。
屋子里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到,越发显得肃穆,里外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多亏琴儿机灵,三言两语的就打破了僵局,只见她道:“老祖宗,您刚吃了药,何苦又跟这蹄子置气呢!”说着走了下来,用水葱似的食指,戳了我眉心一下道:“您就只管审她,若真是大逆不道的,等下了差,押与掌事公公罚她就是了!”
“哀家问你,你如今可还在当差?”太后撇了一眼琴儿,接着厉声问我道。
我如今才方是真醒了,立马补救道:“回太后的话,奴婢照旧在储秀宫当差,都和旧日里一样的谨慎小心,不敢有一刻的怠慢!什么官不官女子的,都是皇上一时高兴了,抬举了奴婢的,奴婢是个什么身份?!算是哪可葱哪头蒜的!从未想过充半刻主子啊!”
我语速极快,恨不得一口气的说完。身上越发燥得很,只感觉后背顺着领子到脊梁,像是有几百只蚂蚁在咬,痒得人难受。
就在这时,愉妃打发玥珠来回话,见那玥珠进来道:“回太后的话,先下秋燥上来了,我们家主子想着御膳房送来的东西或是油腻些个,怕您懒得动筷,就使唤奴才送来了:一碟鸡髓笋,一碟蟹黄小饺,一碟藕丝河
粉,一碟槽鸭信,还有一碗玉田香米粥。都一并放在食盒里,交与底下人了。”
太后冰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解冻般温和的笑容,歪了歪身子笑着道:“难为了你家主子,刚随驾回来,巴巴地还赶着送这些个过来。”又对一旁的琴儿道:“上次莺儿还孝敬上来的一套碧色织暗花样的竹叶锦缎,说怕是一时半晌的也穿不上了,我看那颜色尚还爽利,你拿了回去罢,或是给丫头们做几件衣裳,或是赏人都还像个样子!”
琴儿早已出去打发人拿钥匙过去取了。
玥珠千恩万谢地也就答应着跟着去了,临走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
太后见她离去,这才又道:“真是老了,说了才这么一会子话,腰就把持不住了。”
琴儿早从外屋的“黄花梨云龙四件柜”里,取来了一个老梅花样的宫锦靠枕,一层烟灰紫色团花薄褥,一套绛紫色的滑丝薄被,拿了来给太后铺了、盖了,一听太后如此说,还要赶着去取美人槌来。
太后抬手招呼她道:“谁用那玩意儿,怪疼的,你倒是取了水烟袋来是正经。”
琴儿答应着去了,临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朝着我肩膀上,按了两按。
原不是正经吸烟的时辰,不过是老太后一时兴起,也是想给我个台阶下,这时负责伺候水烟的宫女还没上差。
不一刻的功夫,琴儿就捧着水烟袋进来了,低头轻声请示道:“今儿不该玻璃当差,太后您看,要不要让那蹄子服侍您一回?”
琴儿这是指着我说的。
太后瞥了我一眼,徐徐问道:“你是当什么差的?”
我毕恭毕敬答道:“回太后的话,曾专司过打帘子,现在在娘娘前儿伺候!”
“以前可曾学过敬烟?”太后问道。
“没专门跟姑姑学过,只是小时候在家曾服侍过阿爹!”我谨慎地答道。
太后看了一眼琴儿,琴儿走上来把水烟袋往我手里一推,嘱咐道:“你可小心着些,倘若是迸出半点儿的火星子,看我不把你的皮给揭了!”
☆、人情薄福祸于旦夕,夫妻错因错生爱意(上)
我这才得以双手接过烟袋,缓缓地起了身,膝头疼得已然不会打弯儿了,可我却完全顾不上。
方才的燥热已全然消退,现在的身上竟似有些微微打颤。我竭力回忆着小时给阿爹点烟的场景,硬着头皮,弓着身子,趋着步走到炕桌前,还不忘轻瞥一下琴儿。
在宫里,若是一个宫女不是做专营之事就去贸然服侍,后果是很危险的,两年多的宫廷生涯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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