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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的心情才好。他拉着林则徐的手,只是说:“太好了!太好了!——”接着就抽抽嗒嗒地哭了。要是厦门的陈提督的话,一定会俏皮地骂上一句:“活该!滚吧!”
关天培好容易平静下来,说道:“我真想有这样快速、坚固的船啊!再配上六千斤的大炮!”
可是,阿美士德号于七月十五日突然出现在山东省威海卫刘公岛的海面上。
北京的朝廷接到山东巡抚的报告后,质问江苏当局说:“你们说驱逐到东南,为什么窜入了北面山东省呢?”
关天培这次又流下了眼泪,心里十分懊恼。政府究竟给了什么样的兵船来驱逐这只三桅杆的快速武装船呢?炮台、大炮、兵船——一件像样的东西也不给,只是一味地下命令驱逐!
林则徐在上奏的表文中辩解说:
……一经放出外洋,即一望无际,四通八达,船由风转,倏而东南,倏而西北,不能自主,亦不能寄碇。两船同行,转瞬之间,相去数十里,彼此各不相见。……
一眨眼的工夫就相距几十里,看不见了,当然毫无办法啰。在这篇奏文的字里行间,也渗透着关天培咬牙切齿的愤激的心情。
3
温章在阿美士德号上十分忙碌。
他除了草拟各种文件外,还有翻译的工作,这些任务完成之后,又要教同船的日本人中文。
这个被救起来的日本人,名叫石田时之助,温章给他起了个中国式的名字,叫石时助。他本来就有汉学的底子,学习也很热心,所以进步很快。
阿美士德号于二月十六日从澳门出航,回到澳门是九月五日,在海上呆了半年多。在这期间,这个原名叫石田时之助的石时助的中国话有了很大的长进。
“为什么这么热心学习呀?”如果有人这么问他,他就回答说:“不想回日本了,准备在这儿生活。”“为什么?”再问的话,他就干笑着说:“回去也没有出路啊!”
断章之一(4)
石田家的祖先是九州某诸侯手下的一名武士,自从前几代变成“浪人”武士失去为之效忠的主人,即成为“浪人”。以来,一直住在东京。他曾经当过练武场的教师,作为自己的副业,后来因为要供养父亲,被商人雇用作保镖。这个商人是大阪人,名叫河内屋善兵卫;他用船只运输各地的物产;为了保护货物和监视船员,他雇用了一些武艺高超的人当保镖。
石田时之助在两年前被雇用当保镖。“保镖,可怜的行当啊!”他这么自嘲说。保镖或镖客在日文中为“用心棒”。他说这个词时带着一种奇怪的语调。看来他回国也没有什么前途。而他还只有二十三岁,正是前程无限的青年。
通过这次漂流,他的眼界开阔了。在婆罗洲,他看到了中国移民建立的一个奇妙的共和国,叫作“兰芳大总制”;在马六甲,他详细地观察了英国重商主义在亚洲的情况;在国际城市澳门,东方与西方正在自由地混合。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要是生在这些地方就好了!”石田心里这么想。
日本当时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回到日本,恐怕也只能重操保镖的旧业。幕府已公布了严厉的锁国令指江户幕府为实行闭关自守而公布的一系列法令。,对见过外国的人,哪怕是漂流到国外的,当局也会严密监视的。要是回去的话,行动一定比以前更加不自由。
“讨厌透了!不回去!”石田的决心更加坚定了。现在他甚至觉得漂流对他反而是好事。他不仅学了中国话,还学了英语。使他更加兴奋的是,这艘船正在到处敲打闭关自守的清朝的门户。祖国日本总有一天也会产生这样的呼声的。他心里明白,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情况,若干年后也会在祖国发生。
“一定要好好地看一看!”他留下来的决心比刚离开澳门时更加坚定了。
九月初,阿美士德号回到澳门时,灼热的太阳还蒸烤着大地。
在阳光的蒸烤下,榕树的树叶和树干都发出一股气味。
高大的榕树有气味,低矮的月橘树也有一股气味。头上缠着头巾的印度人吐在路上的鲜红的蒟酱叶,立刻散发出一股酸臭的气味。
大街上的建筑物是用砖石建造的,背街上的房屋是木、竹和泥巴的混合物。从石头与石头之间,从灰泥掉落了的地方,从竹竿与泥巴难以愈合的缝隙里,也冒出一股股令人感到倦怠的热气。
一个女黑人露出白牙齿,粗声粗气地唱着催眠曲。她健壮的胳膊里抱着金发的小女孩;她的汗毛闪着光亮,可爱的鼻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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