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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怀越见状,抱臂笑着,坐等好戏,也不帮他解围。果然,楚今朝哭了穷之后,那孩子也并没有放过他,仍然拽着他的衣摆,很努力地想要说什么。楚今朝不敢硬把自己的衣服拉出来,心里挣扎一番后,又无奈地掏出刚塞进荷包还没暖住的几两碎银子,掂了掂,拣出两块来递给那孩子。
“公子我真的很穷,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只能分这一点给你。”
谁知那小孩还是不松手,只是连连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公子……误会了,小的不是乞讨……”这短短两句话,气若游丝,说得艰难不已。边说着,他还从破烂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来,捧给楚今朝,使劲咽了咽口水,弱声道:“这是公子上次给小的卖身葬父的钱,小的没用完,还剩三十四文钱。小的一直在这里等着公子。”
楚今朝愣住了,细去看那小孩。天色有些暗,只见那小孩黑黑的脸颊消瘦,颧骨突起,难得的一双眼睛却像蒙着雾尘一般,一会睁大着,又慢慢闭回去,一会又努力地睁大,仿佛要很用力才能撑开。他瘦小的身段跪在地上,像是一伸手就能被掐掉。
瞧这情景,也不知是饿了多久。但却还能忍着饿,也不花掉他的三十四文钱,留下来还给他。
段怀越也记起了这个孩子,不由得为他的气节惊讶,抱着的双臂也不知不觉地放了下来。
楚今朝心里极其惭愧,把小孩手中的钱推了回去,道:“不用了,这钱你拿去用吧。”
“不!小的……”那小孩跪直了身子,坚定地要把钱塞回给他。在这你推我拒之间,那小孩忽然力气一松,软软歪倒了,铜钱撒得满地都是。楚今朝吓了一大跳,“哎哟”一声,心中咯噔一响,连忙抱住他:“你怎么了?”
段怀越凑近瞧了一瞧,道:“是饿了吧。真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气节和忍耐力。”
作者有话要说:
☆、斗气
楚今朝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气节不气节,抓几枚地上的铜钱,冲到对街的包子铺里去买了两个包子,急急地再跑回来。段怀越已经将小孩移到墙根边躺好。楚今朝连忙撕下一角包子,轻轻拍着小孩脸颊,唤他醒来。
不多时,小孩闻到食物的香,幽幽地醒转过来。楚今朝先喂他吃了点东西,才跟他好好地说了起来。
“孩子,不是我不买你,实在是我自身难保,养不起……”说到此,他念头一转,忽然想起段怀越是个生意人,这小孩跟着他不仅可以解决衣食问题,还能学着做生意,将来说不得还能因此有个前途。“要不这样……”
他回过头来与段怀越商量,让这小孩跟着他走。段怀越经刚才之事,对这小孩也颇欣赏,但思量再三,最后还是拒绝了。
“楚兄,非在下见死不救。只是这孩子身体单薄,在下常年在外走商,四处奔波。他跟着我,只会吃苦。我看他谈吐不俗,资质不凡,也颇有根基。楚兄乃翰林才子,不如教他读书识字,将来或成大器。如若楚兄担忧那些身外之物,有甚不便之处,只管开口。在下别的没有,小钱还是拿得出来几个的。”
楚今朝听他第一句话,就已知答案。后面那些冠冕的理由,他也就听听而已了。沉吟半晌,衡量再三,他心一横,回过头来,决然道:“小哥,真的不是……”
“小的可以养活自己!”那小孩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抢先阻住了他,又拽住他衣衫道,“公子是小的恩人,小的绝对不敢跟公子添麻烦。小的和爹爹来京投亲,谁知亲人不在,爹爹又先故。小的如今无家可归,只需要一处栖身之所,也能服侍公子起居以报答公子。希望公子成全!”
“栖身之所啊。”楚今朝松了一口气,想想家里那个小窝,“若只是这样,那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小孩连连跪谢大恩,楚今朝如今当得起他的恩人了,也就坦然受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明白他是同意收留自己了,于是中规中矩地回答道:“小的姓杨,单名一个冕字。公子可唤我小冕。”
楚今朝沉吟一会,道:“小冕,我没有买你,你仍是自由之身,他日你有了去处随时都可以走。不用叫我公子,我姓楚,你可以叫我一声楚大哥。”
杨冕的事情敲定,段怀越见时候不早,要去忙他的事了。楚今朝也不多挽留,带着杨冕回家。一路上,两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缓缓地走着。表面看起来夜风微凉,一派宁静,却无人知道,他们的内心,其实翻江倒海。
没人知道,杨冕,其实就是嘉和太子,穆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