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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现在屋内就剩下了两个人,郑天霖也放下了院长的架子,语气显得非常委婉和蔼,就和老朋友之间的促膝谈心一样。
不过让郑天霖感到意外的是,周伟并没有立即切入“索命阮音”的话题。
“那就先谈谈‘小韵’吧”,周伟盯着郑天霖的眼睛,非常平静地说道。
“小韵?”,郑天霖猛然一颤,脸部急剧地抽搐了一下。
“是啊,小韵,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她”,周伟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一丝寒光乍现。
提到小韵的时候,郑天霖从周伟的眼中察觉到了异样,特别是周伟的目光,让郑天霖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能换个话题吗?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关于‘索命阮音’一事的,你不是很想知道的吗?”,郑天霖没有与周伟对视,他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窗外阴沉沉的,滚滚乌云遮天蔽日,室内的光线顿时暗淡了下来,骤起的狂风扬起了漫天黄尘,天边传来了隆隆而动的雷声,昭示着一场大风雨即将来临。
“但我现在就想知道小韵的事,这样吧,你如果真的开不了口,或者感到为难的话,我先说,然后你再补充,行吗?”,周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唉”,郑天霖一声长叹后点了点头,他捋了捋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神情变得非常痛苦。
“你先告诉我她的名字”。
“阮韵”,郑天霖稍稍低了一下头轻声说道。
“阮韵?好的,那我开始讲了”,周伟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又清了清嗓子。
“阮韵是原校长阮柏涛的女儿,和你同是器乐专业毕业的,你们俩是同届,毕业时间是1968年,而后在阮柏涛的亲自安排下,你们又同时留校任教,而且你们俩还是曾经的恋人,对吗?”。
郑天霖没有回答,他稍稍地抬起了头,目光显得非常呆滞,自始至终他的嘴角都在无节奏地抽动着。
“1969年学校停课,而后阮柏涛夫妇被打成了反革命,由于他生性耿直,为人刚正不阿,坚决不肯低头认罪,从而受到了重重迫害,以至于在绝望之中夫妻俩跳琴湖自杀身亡,而后阮韵也在老琴房二楼的那间屋子里用阮弦割腕自杀,现在我想问的是,当时你在哪儿?”,周伟的话中明显带着怒气。
虽然周伟没有经历过那场浩劫,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很难理解郑天霖,如果连自己的恋人都保护不了,这样的男人根本入不了周伟的法眼。
“海州”,郑天霖轻轻地说道,他的眼眶中有泪光在闪动着。
“我知道,就下放在我们村,是在小韵自杀前还是自杀后?”。
“之前,小周,你能不能别再问了,算我求你了,行吗?”,郑天霖忽然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流。
“不,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周伟非常坚决地回绝了,“因为这可能就是‘索命阮音’的突破口”。
郑天霖:“索命阮音?没有索命阮音,即使有,也绝对和小韵无关”。
周伟也站了起来,语气严厉地说道:“我知道,当然和小韵无关,因为她已经死了,但和活着的人有关,确切地说是和你有关”。
“这小周,你,你也看出来了?”,郑天霖惊愕地说道。
“这个问题咱们先放一边,先把小韵的事情弄明白再说,据说小韵本来是可以幸免的,不过因为男女关系问题,也被打成了反革命,我想这个男女关系指的就是你吧?”。
郑天霖痛苦地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文革,不过我实在是搞不明白,小韵为什么要自杀?除了被无端迫害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让她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周伟盯着郑天霖,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对于阮韵自杀一事,周伟也思考了很久,作为一个正处青春年华的女性来说,当她选择结束自己才二十多岁的生命时,相信她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那对亲人的怀恋,对往昔美好岁月的追忆,以及对眼前世界的倦怠,各种错综复杂的感情,都会在心中像潮水般汹涌澎湃,可以说如果一个人选择了自杀的话,那肯定就是她已经万念俱灰,对现实的世界已不再牵挂,对生命的价值已不再珍惜。
不过阮韵的死却让周伟觉得有些疑惑,因为至少她还有郑天霖,两人之间还有一段深厚的感情,是什么导致她抛下自己的恋人愤而离世呢?难道真的仅仅是当时的时代造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