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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伸手揩去他唇角的血迹,却终究还是没敢再靠近他半分。
就如林楚辰所说,没了妖法的白泽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桃花岗上靠打猎为生的猎户还要孱弱不少,从京城带来的铁铐戴在他腕子上松松垮垮,逼的一行捕快不得不在岗里多呆些日子,等铁匠铺的贺老六打好新的镣铐给他。
当夜桃花岗老老少少都是亢奋不已,在白泽脚下升了篝火,围成一圈庆祝这妖孽被逮捕归案。
酒过三巡,乡里乡亲的话便多起来,记性似乎也好了不少,须发斑白的花甲老人都记起来村子里哪年哪月谁谁谁死在这妖物手里。谈到这桩子事,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个个吹胡子瞪眼睛,指着白泽便骂,骂的不解气还冲过去一通拳打脚踢,将刺在他心口的狼骨刀又往里推几分,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将他剐成一片一片下酒。
白泽的手被钉在木桩上,稍微一挣扎就是钻心的疼,挨的打多了他也不再做无谓的抵抗,任由他们用酒泼用火烫,无非是疼的更厉害,反正他是妖,死不了的雪山怪物。
再难以忍受的疼痛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殒殆尽,白泽不害怕等待。
果然三五天过后,人们对这怪物的热情也渐渐淡下来,除了四处设好防卫挡那些打算营救他的白狐,也没怎么再上心他的事。
所以狡猾的狐妖决定趁看守他的人都溜走讨酒喝的空子偷偷挣开这束缚,身上的麻绳并不难弄断,可问题是铁钉贯穿了他整个手掌,几乎就和血肉冻在一起,任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挪出一点点。
“那钉子带着倒刺,你这么硬拔出来,手估计也该废了。”
意识到周围有人,白泽眼神凶狠起来,浅灰色的瞳仁里仿佛带着血光,“是你骗了重明?”
“你这吃人肉喝人血的妖魔鬼怪,竟然敢说是我骗他?”披着一袭厚棉袍的林捕头提着酒壶,一步三晃走过来,捻起白泽下巴瞧了半晌,啧啧赞许道:“不错,你这张脸真比京城的花魁都好看,可惜啊可惜,重明不会被你蛊惑。”
“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他可是我的手下,立了功,好处当然不会少。重明人机灵也胆大,再干几年攒些积蓄,娶个漂亮老婆,日子肯定过的比谁都好。”说着林楚辰戳了戳白泽心口的狼骨刀,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退去,“而你,你最好别给他讲什么歪门邪道的故事。”
看他那脸严肃的样子,白泽反而轻松了不少,笑的有些讥讽:“林捕头是怕我告诉他,他是暮雪境的人?可惜我嘴长,就连他心口的火凤凰,也被我点出来了。”
“你……”
那一刻林楚辰脸上的表情绝对是精彩纷呈,白泽当真佩服凡人,能将心中的想法表达的如此淋漓尽致,可他是妖,妖从不会同情凡人,只会在他们的恐惧上撒盐,“如果我了解的不错,二十年前我刚刚出现在暮雪境,花重明的父亲花戎就带着他逃去了京城,与你爹林慧中相识并结为兄弟。可惜花戎短命,没来得及看到儿子长大成人就上了西天,你爹又重义气,第二天就将重明接回家抚养。当时的暮雪境对中原来说是个邪气很重的地方,来自那里的人自然也不被中原百姓接纳,你爹为了不委屈重明,不远万里带他去万佛山找得道高僧,将那属于暮雪境的烙痕用法术封印。呵,我还当那高僧的封印有多厉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我破了。”
明明是阶下囚,明明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但那样的狂妄和自负却让林楚辰心惊胆战,在他面前,似乎自己才是那无力招架的婴孩,过去,现在,未来,都被他了解的清清楚楚,可他却是个谜,诡异莫测的谜。
“你是什么人。”
“我连名字都告诉你了,你居然还是无法抵抗我半点。”说着白泽还很是惋惜的摇摇头,语气里是三分同情七分嘲讽,让人听着很是不爽,“我可是上古神兽,通晓古今万事,就算你们抓住我,把我送到皇帝老子面前,你们还是没办法毁掉我——我会永远,永远,永远的活着,看着你们所有人魂飞魄散!”
“呵,那花重明呢,你已经是修为齐天的神魔,何苦这么煞费苦心的要留他在你身边?多他一颗心少他一块肉,对你不会有半点影响。”
“林楚辰,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久到你们凡人不知道投了多少次胎。”白泽浅灰色的一对瞳里写着极深的落寞,不经过千百万载的沉浮根本无法读得通透,“他已经忘了我,我对他来说,只是个不值一提的过客,可他于我,却是亘古不变唯一的牵挂。”
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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