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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墙绿瓦内的勾心斗角,项庭真只觉得连背脊都是慑人的发凉。不是不曾料想过这些尔虞我诈的残酷,只是当自身实实在在地直面之时,却又是另一番的惊心动魄。
郑妈妈面上泛起了一丝决绝,“太太优柔寡断,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甘于现状,要逼太太出手,只好牺牲二爷。由我暗里布这个局,是最合适不过。只有让太太知觉到二爷中毒与庄氏一房人有关,太太才能一鼓作气对付他们,太太和庄氏二人,是不可能长久共存的!”
项庭真静一静心神,道:“可是庄氏他们却在事发后,意欲嫁祸给六妹妹,你就不怕事未成,却替人作嫁衣裳吗?”
“自然,要圆满地布好这个局,还需要花费许多心思,我这还没有功成身退,三姑娘你便雷厉风行,将我这满盘心思打得落花流水了。”郑妈妈苦笑,“只不过,此事如今全凭姑娘心意了,不知在姑娘心里,是孝道为重,还是公义为重?”
项庭真茫然自问:“孰轻孰重?”
“若是选择孝道,老身便听从姑娘之命,到太太跟前去承认受庄氏指使,设法坐实庄氏之罪咎,太太从此应可安枕无忧。若姑娘选择公义……”郑妈妈笔直直地跪了下来,正色道,“就请姑娘把老身给捆了,发送到太太跟前,告诉太太我是毒害二爷的主谋,赐我一死便罢!”
对方的话音森森然落于耳中,惊得项庭真满心悸动。这哪里是让她选择?分明自她拿下郑妈妈的那一刻开始,她便陷入了一条两难全的不归路,无论她怎么选择,面对的都是烧心挠肺的煎熬。
“姑娘,过了丑时,这儿便会有值夜的人巡守。”郑妈妈不动声色地催促,“若不想多生事端,请姑娘当机立断。”
项庭真扶着酸枝木八仙圆桌站起来,脑中思绪纷纷,始终是无以落定。她摇了摇头,道:“不,不行,我无法当机立断。”
郑妈妈面无表情,“请姑娘莫要迟疑。”
项庭真闭一闭眼睛,猛地转身朝门外扬声道:“来人!替我把郑氏捆起来!”
第十章 举棋不定
当天明的日光自云端倾泻于大地,她睁开疲倦的双眸,放眼窗外,唯见树影斑剥,似是那繁密不清的重重心事。一下便更觉沉郁,她立即便吩咐元香等人进来侍奉梳洗,匀面更衣过后,便出门往项云杨的凌昌阁而去。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闻意远竟然也在。看到她的前来,项云杨似乎并不意外,只与闻意远一同摆开了一盘棋局,头也不抬地吩咐文竹:“备茶。”
项庭真站在厅堂中注视着气定神闲的兄长,冷不丁地开口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内情了?”
项云杨放下一枚黑子,“一知半解。”
闻意远手中捏着白子迟迟未落,嘴角微微扬起,“云杨兄又进益了,一子落下,干净利落,少了往日的拖泥带水。”
项云杨眼睛只盯着棋盘看,“但求速战速决。”
闻意远从从容容地把手中白子放下,含笑道:“速战速决固然是省时省力,只不过,根基未稳,急于求成只会事倍功半,收效甚微。”
项云杨眉头微微一挑,道:“敌进我退,不过时日罢了。”
闻意远爽朗一笑,再度落子,彻彻底底地堵住了项云杨的棋路,“莫不是忘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理?胜负未分之前,何必言败在先?”
项庭真在旁听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只觉,那话中的机锋可谓九曲十三弯,内里的意味万千,却又参不透个中暗示。
她耐不住打断他们,追问项云杨道:“二哥哥,你既然事前便有所知悉,为何不直言相告?”
项云杨看了她一眼,道:“我劝过你。”
项庭真蹙起柳眉,不满地摇了摇头,发髻上斜斜坠下的一枚绢织宫花压发,那垂下的一绺细银流苏漱漱地打在她白皙的颊边,“你若是有心相劝,便不会故弄玄虚。我诚心来问你,你却欺瞒于我,我为了替你讨回公道,如今陷入两难境地,你又于心何忍?”
项云杨垂下眼帘,“依卦直说,并非故弄玄虚。”
“什么依卦直说?”项庭真不觉气上心头,“人心岂是卦象能算?你分明是早知端倪,只不肯如实相告!”
“卦便是人心。”项云杨把棋子一粒接一粒地收起,“你若不信,可算一卦。”
算一卦?项庭真怔住了,直勾勾地看着兄长从书桌上取来三枚铜钱及纸笔,心下禁不住动摇。与其苦苦思虑不得其果,不如算一卦?
项云杨以钱三文,熏于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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