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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先走一步,黄泉路上恭候大家。”
吴崇礼体虚力弱,捞了几次才抓住绳子,任缅甸人把他拉上去。
原本以为是上刑场的征途,却受了别样的待遇,有侍女模样的过来盯着他转了两圈,马上命人捉他去洗涮,完了又剃胡子剪头发。
吴崇礼不在乎人家怎么在他脑袋上动手脚,只饿死鬼般噎着糯米饭,吞进了不少头发胡须。
那侍女看得恶心,嘟囔一句:“就这模样!”
待噎完糯米饭,脑袋也焕然一新了,他打着饱嗝听着雨声,琢磨着要不要给亲人们传个念头——吴少爷没遭罪,是洗得白白净净吃饱喝足了离开的。
正琢磨,木门打开了,一位盛装女人随着雨丝飘了进来。
吴崇礼用濒死之人的呆滞目光打量那女人,从脚底到头饰。
女人仿若不觉,英姿飒爽走到他对面坐下,大大方方迎着他的目光。
吴崇礼认出那身穿戴头饰,本能跪下行礼:“吴家商帮吴四爷膝下次子,见过土司太太。”
女人忽然眼波潋滟,咯咯笑起来。这一笑,气势顿消。
女英雄英姿飒爽的皮相上忽然幻出二八少女耍小手腕的娇俏,如六月飞雪,冷得吴崇礼激灵一下醒过神来。
“阁下便是吴少爷?”少女的古灵精怪一收,又是端庄的大太太,一开口,更是长辈口吻,“长得着实漂亮。”
吴崇礼也不等她招呼,自己站了起来,讨好地笑笑,笑得越发漂亮越发俊俏。
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带着些追寻美丽青春的欣赏又藏着丝不甘年华逝去的落寞。
吴崇礼使出多年来糊弄吴杨女士的手段,只把太太逗得合不拢嘴,晚饭亦受邀同桌。他自然不推辞,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喝得兴起,干脆把碗扔了,直接抱起大竹筒倒。太太大笑,直呼勇士。
勇士喝得迷离,仰天长啸,悲壮莫名,忽而竹筒一丢,放声大哭。
“吴少爷,吴少爷?”太太拍拍有些晕眩的头,招呼人服侍吴少爷。
吴崇礼推开人,站起来踉跄两步,倒在门边拍着门板哭诉:“你是门,你且能挡风遮雨。我是勇士,我独自快活,我的兄弟却在哪里,在哪里?”
太太笑起来,扑过来半拖半抱拉他:“我的勇士,你那些兄弟此刻也在竹楼上吃着肉喝着酒。”
吴崇礼一个翻身盯住她:“确实?”
“有个摆夷人自称是领头人,那些粗野的大兵自然由他去管制。”
“桑乜?”
“正是桑乜,说来你聪明俊俏,又懂得英国话,怎的还让个摆夷人当领头人?”语气里竟有丝调情的小嗔怪。
吴崇礼也不用人扶了,站起来稳稳当当走到桌边,再提一筒酒来,深吸口气,慢慢往碗里斟。
谁能料到寨子当家作主的是位太太,吴少爷不介意牺牲色相,他怕的是不能一逞雄风回报这位寡妇的多情。
最便宜是将人灌得不省人事,明日摆个道场让她以为成过事。就怕灌得她雌性大发扑上来一逞兽(禽?)欲,那要让她满意可有些困难,得找个称手的工具吧,这个竹筒会不会太粗?
吴少爷琢磨着,忍不住骂自己,你个浪货关键时刻怎的就不管用?怎的就不能把她当成男人行事?
他回头冲太太潇洒一笑,看见太太歪在门边剔牙。当她是男人?他打个寒战。
“吴少爷,吴少爷酒洒了!”侍女出声提醒。
“啊?哦!我真是喝多了、多了……”他手一松,竹筒掉了,他徒劳地伸手去捞,捞两下没捞着,傻呆呆地笑笑,滑到桌下。
不能灌醉太太,就只能灌醉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姑且让去她们伤脑筋!
对方似乎没料着他醉了,过来扯他。
脸被掐来掐去,身子被踢来踢去,头发被扯来扯去。他有点痛恨自己的酒量,更痛恨缅甸酒不够辣。
惜无劲酒,无劲酒!
被掐弄得忍无可忍要奋起反抗时,侵扰忽然停了。
“太太,他是真醉了。”
“扶我过去!”太太踉跄着过来坐下,一脚踏他脸上碾了碾,“看着白条青蛙一只,竟差点把我喝倒了。”
吴崇礼乘着脸被碾变形,偷偷喘口长气。臭婆娘,癞蛤蟆!
“该他不走运,遇着太太海量!”侍女端来醒酒茶。
太太移开脚,就着侍女的手含口醒酒茶漱了漱口,沉声问:“你看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