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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报一边吸着一管旱烟。听黄雀说明了情况,立刻从屋里搬出一只医药箱,热情的“救死扶伤”起来。他是个慈祥的小老头,长了一张团团脸,很喜欢小孩子,只是黄雀自打会走路就调皮的无法无章,成天上蹿下跳到处惹事,蝉斯斯文文的个性他很喜欢,上药时格外小心,简直把他当成了一朵娇滴滴的花:“不疼的,一下下就好。”蝉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乖乖接受照顾,不敢喊疼。
黄雀婶娘吃着李子,一边嚼着果肉一边拆老头的台:“每次都这么哄人家,害的别人不敢叫疼,他就好吹自己医术高明,无痛治疗。”老头脸上一红,争辩说;“又没讹钱,病人出去的时候不一个个体壮如牛么!”说完往蝉怀里塞了个大苹果,蝉于是就更没机会喊疼了。
黄雀心野,等蝉包扎完伤口、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便像获了大赦一般,跳起来说:“你不疼了吧?那陪我玩去,游乐场晚上放灯,很漂亮的。”蝉想起今天游乐园里人多,爹要到关门才回来,心里实在想去,可囊中羞涩,只推脱说:“我明天考试…。还要回家的。”
婶娘不动神色把黄雀扯到一边,在他手里塞了一只小皮包,然后怒了怒嘴,就进屋去了。黄雀是个直肠子,钱到了手上,脑袋也懒得转了,开口道:“我帮你,你可别骗我。”
蝉脸刷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没骗你,我回家去了。”
他不由分说,抓了他的手就往门外带:“你明天要真有考试,我就变大黄狗。去吧,我请你吃冰淇淋。”
婶爷哆哆的继续吸他的旱烟,歪了歪身子靠回到椅背上,一只脚点着鞋面,笑眯眯的瞧热闹。
蝉他爹作为一个资深混混,教子的第一条道理却是“要诚信做人”,于是蝉的撒谎功夫相较于其他孩子捉襟见肘,见被拆穿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被黄雀提留着上了北山。
太阳一落,温度便骤然下降。两人穿得少,就到摩天轮下的熟食铺里买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来吃,吃完又喝了热牛奶。这时,夜色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把整个天空留给了星星月亮。肥而白的长明灯一只只飘上去,橘黄的烛火打散在空气里,像水族馆里优雅的水母。
摩天轮转动起来,把他们送上高高的天空,小小的包厢,笼在温暖的浮光里,像一只可爱的蚕茧。蝉肚子里填满了热乎乎的食物,眼前又是一片明光,热风一蓬蓬的卷进来拍在脸上,让人头晕,却又觉得幸福。
这时黄雀勾过他半边肩膀,指着窗外说:“你看这天,多么宽广。”
作者有话要说:
☆、16
蝉家住石榴街二十八号,黄雀好人做到底,一直把他送到路口。
石榴街位于老城区西北角的一处暗地,近年来让政府拆了好几趟,人口逐渐稀薄,入夜后连灯光都少见。路面很窄,两旁攒盖了些破旧的房舍,用密密匝匝的电线勾着,或高或低,寥寥几笔楼影,孤独而深刻。电线杆下面,几只野猫围着垃圾桶觅食,垃圾桶里没什么食物,野猫一只只饿的两眼发绿,见了人便向裤管上啐唾沫,叫声凄凉。
蝉一路小跑,及至到家门口,城墙钟楼上正好奏满十一声。推了门进去,见院子左手边的小书房隐隐亮着火光,里边人影攒动,窃窃议论着什么,声音极低,低得让人以为是在酝酿什么大的阴谋。
他有一群“叔叔”,都是些神祕的人物,白天摸不见影,夜里才来登门造访,看似与父亲交往慎密,偶尔问起来,他爹却说“也没那么熟,你别多管。”
他不敢叨扰,埋头从窗下溜进卧室,关了门,小心翼翼拧开一盏床头灯。
对于家里的经济状况,蝉总有点摸不着头绪。他家原本也是大户,后来家道中落,只剩下爷俩和一堆剥了漆的老家具。眼下他们是很穷,穷得他夏天吃不上冰棍,冬天像小猪一样冷的拱墙角。可穷归穷,却始终没有沦落到一贫如洗的地步,出生以来他似乎也没饿过肚子,零花钱虽少的可怜,努力攒一攒,却还是能买点小玩意儿的。
他爹原名孔雀,因为职业的缘故,得了个讳名叫鬼爷,这样年久日深,鬼爷小丑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也就逐渐忘记了他的本名,张口就只知道喊绰号。
宅子已经有些年数,天一热便泛着股木酸味儿,蝉支起半扇窗,探出头去,窗下齐齐整整摆着一排水仙花,夜里风劲,一屋子冷冽的香气。他吸一吸鼻子,花很香,然而这香气总让他抱有小小的不满。水仙在索城里很罕见,由于见不得阳光,极难养活,也算是一样名贵的植物。寻常市面上的水仙,一株少说也要十来埃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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