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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家常便饭,一天下来便累的伸不直腿。童年的种种琐事,由于太过心酸蝉总是不大愿意去想,一来二去就渐渐淡忘,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爹一下工便趴在桌子上喝闷酒,喝的脸红脖子粗。他懂事得早,明白爹不容易,却又怕他,所以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敢说,愣是把一腔怨气堵在心窝子里。气狠了他也会反抗,然而结果永远是被揍的屁滚尿流。
小林不是当地人的长相,他黄皮肤丹凤眼,皮肤是涂了油的细腻,说不上十分精神,却显露出孩童少有的精明狡猾。他体育成绩很好,又在家拜师学艺,稍有些拳脚功夫。此时他大大咧咧上去,只抬了抬脚,蝉便浑身一轻,肚皮朝天栽在了地上,手里的饼热乎乎的飞出去,落在地上滚成泥团子。
小林高高的打量着他,笑出一股成人才有的狞劲:“一个破玩意儿都吃的那么高兴,穷小子,你爹今天被人踢得在地上狗□□呢。”
蝉爬了两步,要起来,却听他吆喝了一声,几个小跟班猎犬一样从巷口闪出来,一左一右又将他压在了地上,当中那个摁住他的脖根,逼他去吃地上的泥饼。他一声不吭,昂直了脖子,黑压压的眼睛笔直朝小林戳过去。小林被他这么一瞪,反有些发怵,向后退了两步,尖叫着说:“你瞪我!你居然敢瞪我!你爷爷是个奸杀犯,你以后也是奸杀犯!要送上绞刑架吊死!”他冲上来,噼里啪啦扇了他几十个耳刮子,又抬起腿,对着他的脑袋狠狠踩了下去。
蝉半张脸贴在地上,脑袋里轰的一响,两股鲜血登时从鼻孔里流了出来,把碎了的饼子染成了血馅饼。更多的拳头和脚尖落在他身上,起先他只是痛,痛的想哭,到了后来便也不那么疼,只觉得疲惫和伤心。
那群孩子越打越得力,吆五喝六,脸孔胀得通红。蝉缩成很小的一团,恨不能把脑袋像蜗牛一样装进肚子里。初夏的傍晚,天气闷热异常,地面让大太阳烤了一天,余温未散,烫得像一只刚出菜的铁锅。他枕着一方滚烫的碎石地,身上让好几个人压着,一点点窒了气,眼见的就要晕厥过去。他明白自己只消没头没脸的喊饶命,就能少受点折腾,然而他那点鸟脏似的自尊心还是让他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他蜷在那儿,安静的像一团空气。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忽然刮过一阵疾风,紧跟着那几个孩子齐刷刷倒在了地上,惨叫连连。他一动不动,小小的身体自发的形成黑的红的狼藉。头发上扑了层灰,视线隔着层灰扫过去,看见几步开外的地方站着个陌生的男孩子,黝黑精瘦,浓眉大眼,天生的一股横劲,抄手撇脚,头微微歪向一边,像个还未修炼到家的痞子。他穿着件很薄的圆领汗衫,却偏要学电视里反派的模样,在衣襟上揪起两溜褶子,当作领带,左右扯了两下,大声说:“一群人对一个,大黄狗都不带这么打架!怎么?还不走,当心小爷把你们捶成肉泥!”
那几个孩子本来便欺软怕硬,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分方向,连滚带爬的就逃跑了。
男孩子一脸得意,走上来大大方方的向他伸出一只胳膊;“没事吧,小弟?他们这么揍你,你也要揍上去呐!”
他搀了他起来,又在他身上掸了一掸:“家在哪儿?哎,你又不是女孩子,干嘛让我送你回去?”
蝉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分明没缠着让他送回家呐。“我这个样子,我爹会骂的。”
男孩子眼珠子咕噜一转,随机爽快的拍了把胸膛;“去我婶爷家吧,他也算半个医生,人很好的。”不容他多言,撺马猴似的就把他往自己家里拖,一路上也不安分,很认真的做自我介绍:“你叫我黄雀好啦,你叫什么?蝉呐?树枝上吱吱乱叫的蝉呐?可你不说话呀…。我在慈湖小学里念书,你知道那儿么?离你们这儿就差两条街。”
黄雀家里人丁兴旺,占了整整一条小街,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一路过去,看见几个妇人搬了小凳子坐在院门口闲聊,也有人出来倒水洗菜买日用品,见了黄雀便笑着问:“这么晚回家?你朋友呀?家里做了糖水和肉脯,别忘了带小朋友过来吃!”黄雀口才好,一户挨着一户顺应下来,说起漂亮话都不带重样。
蝉被他牵在手里,只是一个劲傻笑。他生下来就没了妈,父子两个相依为命,甚少与外人接触,渐渐的他便成了个闷葫芦,又怕生,见了密密麻麻的人脸就头疼。他偷偷注视着黄雀,心里很是艳羡,几乎要崇拜起他来。
黄雀婶爷的宅子坐落于街尾,小小的老式三径院落,院子里挂满了丝瓜和辣椒,红红绿绿一片,仿佛春光从城里匆匆离开时,不当心落了一只水晶鞋在这里。婶爷半卧在凉椅上,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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