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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他怀中,她才觉得身体不是那么痛,心里不是那么难受。她说,“严璟,等回京了,等我的骨折好了,我给你生个孩子,好吗?”
他沉默了好久,才回道:“好。”
她又说:“严璟,你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仍是沉默了很长时间,似乎这样的问题很难以回答,声音些有些沉沉的,“都行。”
她自以为很轻松地说,“骗人,我知道你是想要男孩,你想传宗接代,你娘也想传宗接代,我要是生了女孩,你肯定不高兴。”
他没回话,她再次哭了起来,伏在他怀中,声声恸哭。他将她往怀里收了又收,将她的头紧紧按在自己胸口。
身体,还在一点点,断断续续往外淌着血,不知在何时,丫环已给她裹上了月事布。她也想和严璟一样骗自己,她肩上擦伤了,身上擦伤了,腿上骨折了,或者脸上也伤了仅此而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腹部还要这样一阵一阵的疼,下|身还要这样一点点的淌血,丫环们为什么又要将屋里遮挡得这样严实,不透一丝风,既然骗她,为什么不骗得更像一些?把窗子打开,把屏风拿走?
她极少去想,她与严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也从未想过腹中有个孩子,是什么样的。所以他来得那样悄然,甚至小心翼翼的,似乎连她这个娘亲都要瞒着。
她唯一知道的是,他很乖,很乖,悄悄降临,悄悄在她腹中生长,悄悄陪她下江南,悄悄与他的爹娘一起面对危险、面对生死,没有给他们造成一丁点的困扰。也许,在她骗他爹,说她有了时,在他爹骗他奶奶,说他娘有了时,他就在她腹中偷笑,然后自己琢磨着什么时候给这对笨爹娘一个惊喜。或许那是在他们平安的时候,或许是在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连这世间的一面都没见到,连他爹娘的样子都没见到。
她想,她的孩子,是恨她的就连她自己也恨,她自己也恨得入骨之前严璟问她,后不后悔和他来江南,她说不后悔,如今她却是千悔万悔。都是她任性,都是她贪玩,如果没有来江南,没有来扬州,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一切都好好的。严璟不会遭遇这些事,不会涉险,不会受伤,什么都不会,会好好的回京城,然后就发现她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这样的情形,该是多么好,该是多么好!
然而,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没了,没了泪水湿了他的胸膛,湿了床单,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睡着的,还是昏过去的。
屡见翻窗人
再次醒来时,从房顶透下的光看过去,似乎又是中午了。脑中昏昏沉沉,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床边,还是之前看到的丫环,“公主您醒了,我去叫大人。”
“叫他?”
丫环回道:“大人说了,公主若醒来,就叫他过来。”
“不用了,他还有事,让他忙吧,我没事。”孩子是她自己弄没的,她没理由要他时时安慰着他,事实上,他也是很难过的吧。可是他却不能如她一样躺在床上,躺上别人怀中宣泄着自己的悲伤。
丫环便说,“那公主先喝药吧,我这便去端来。”
乐清轻声一“嗯”,呆呆看着房顶。外面似乎很温暖,似乎是很好的阳光,可那阳光越灿烂,她心里就越阴霾,想着等喝了药,再闭了眼睡过去,只要睡着,便不那么难受。
丫环很快就端来了药,她觉不出苦味,一口口毫不犹豫地喝完,这让丫环很是吃惊:原来传说中的公主,并不是那么刁蛮,那么受不得一丝苦。
再次躺下,乐清说道:“你们出去吧,我躺着就好。”
“是,公主有吩咐就叫我们。”丫环出去了,房中又是一片安静。静得她很冷,很孤单,各种不愿承受的情绪奔腾而来。
她闭了眼,真的决定继续睡着。
窗子微微响动着,好一会儿,她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从这角度看过去,倒是可以避开屏风,看得真切——窗后的小木栓,正一点点被拨动着。
自躺在这床上后,她的反应似乎极慢,也极其懒惰无力,什么也不愿做,甚至此时看见有人在拨动窗子,很明显地试图翻窗进来,她也懒得从床上坐起来,无力去大叫一声“来人”。
就在她缓缓张了嘴,想着理应叫一声时,窗子被推开了,一个身穿卫士服装的人跳了进来。
这翻窗的样子让她想起一个人,这人的脸也让她想起一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人就是她想的那一个人,五皇叔汜王爷。
“乐清——”汜王爷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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