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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人皆睁大了双眼,拼命往路边跑去,骏马后面有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个车夫,那车夫也是大睁着眼,然后仓惶自车上跳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乐清猛然惊醒,与他们同时瞪大了双眼,迈开步子往前跑去。
“小心!”
一切晃如在梦中一般,她拼命地跑,拼命地在马车奔来之前一步步靠近他,使劲将他往路边推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一时间惊呼四起,一时间剧痛难耐,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飘忽,连身上的痛都像是假的,只有腹部的知觉清晰地充斥在脑海刀绞般的痛,温热的液体汩汩淌出身体那一瞬间,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霎时间撕心裂肺,想向老天跪下,想乞求他不要,不要,可是身体,越来越痛“乐清,乐清——”耳畔的痛呼声阵阵传来,她睁不开眼,除了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到。
“璃儿!”又一阵与刚才不同的声音,她感觉身体悬了空,被人猛力地抱起,头侧,是强硬的胸膛,鼻前,是熟悉的气息。
恍惚听到了鲜血滴落地上的滴答声,滚烫的泪水滑出眼眶,所有地方都痛得无法承受,她终于躺在那怀中,沉沉地闭上了眼。
肝肠寸断时
再次睁开眼时,屋里摇曳着橘黄色的烛光,眼前有两个十七八岁,模样俏丽的丫环。
床很软,被子很舒服,身体很温暖,也有些隐隐的疼痛。
其中一个丫环见到她,高兴道:“公主醒了!我去通知大人!”
“公主,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留下的那个丫环轻声问她。乐清呆呆看着眼前能看到的一切,脑海中映入那匹急速往前跑的马,子楠那抹黯然的面容,然后便是沉睡前,严璟的声音。
“我怎么了?”她问。
“公主公主没事。”那丫环迟疑了一下,说话时将目光偏了偏,不再看着她。直觉告诉她,这丫环有什么瞒着她,直觉更告诉她,她有事,有很大的事,只是她并不想急着问,甚至,不想去问,然后拼命告诉自己,这丫环没骗她,丫环哪里敢骗她?
窗关得严严实实,床前还放了座大大的落地屏风,一阵开门声,透着屏风往外看,便能看到门被推开,这是白天而不是夜晚,外面还有阳光。有道人影从外面急步走了进来,绕过屏风,到了床前。
看身影,她便知道那正是严璟。
“身子感觉还好吗?”他在床前坐下,低声问。
她从他眼里并没看到什么异样的情绪,悲伤的,失落的,惋惜的,愤怒的什么也没有。
“有点痛。”她回答,话说出口,是连她自己都能听出的虚弱与悲伤。
严璟脸上露出一丝心痛,轻抚她的发,“你被马车撞了,肩上背上都擦伤了,腿也有些骨折,多休养些时日就好了。”
“擦伤?骨折?就这样吗?”她眼里是满满的期冀,几乎带着乞求。
严璟果然点了点头,“好在没摔到头,以后行路多看着些。”
他的点头,正是她期盼着的那万一的答案,可是她仍是难受,仍是止不住的心痛,止不住的哀伤,拿出浑身的力气来,将胳膊伸出被子外去拉他的手。
和化花花面花荷。他握住她,渐渐加重力量,将她紧紧包裹在手中,“没事了。”
眼泪终于还是从眼中滑落出来,汹涌澎湃地让她毫无能力去阻止,任由那热泪一行行淌下耳际,眼前的他变得模糊不可见。
他的手又收紧了些,温暖而安稳,柔柔软软的帕子拭去她将淌进耳中的泪,又轻蘸她眼睛,让她眼眸恢复清明。
“过了今夜,便不那么疼了。”严璟告诉她,她会哭,是因为疼。
是的,她是很疼,疼得她时时都想哭。
“严璟”
“严璟陪我睡好吗?抱抱我,抱抱我”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哀伤,从未有过的柔弱,泪水再次涌出眼眶,滑过苍白的面庞。
严璟不能克制地闭上了眼,一把将她捞入怀中,紧紧抱住。
“好。”
她想,他才逃离追杀,才至扬州,才以黜陟使的身份着手处理水灾,他是有很多事要忙的。如今,她也知道所谓丞相不是说说而已,所谓水灾不是拔几两银子的事可她就是不愿去管那些,不愿去搭理那些,她就是霸道地不将他当丞相,只将他当驸马,他不是大瑞百姓的丞相,而是她殷璃的丈夫理该陪她,一刻也不许离开地陪她。
他躺了下来,让她枕着他胳膊,缩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