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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办杂志。为了扩大影响,宋棐卿主办了一个家政型杂志,依其基督教义,取名《方舟》。教徒们自然熟知也崇仰“亚诺方舟”,而当时天津的妇女特别是中上层妇女,有几个不是基督徒?而这《方舟》,由于宋棐卿不惜工本装饰,不惜重金约稿,又都是众所关心的热门课题:家庭与家庭关系,妇女与妇女问题。基督教义自与封建礼教大有差别,在对待妇女与妇女问题上,前者要较后者进步得多,自也在客观上冲击与批判了封建礼教对妇女的束缚。宋棐卿也不时地动笔撰稿,也写过一些生动有力的文章。譬如他在一篇抨击军阀摧毁破坏民族工商业的文章中,形象地把军阀比做洋人的恶奴,把中国比做金碗,恶奴们毫不吝惜地摔碎了金碗,争相抢到碗片,然后拱手捧送给各自的洋主人,再恶狗般争抢洒在地上的饭粒,吞入了自家的私囊!要救国强国,就只有努力兴办实业,以弥复这个灿烂的金碗,再将生米煮成熟饭,装进金碗里,以奉献与供养国家与国人。
类似的既生动形象又鼓舞人心的文章,时见于《方舟》,人们,特别是妇女们,更像欢迎教义中的“亚诺方舟”般欢迎杂志《方舟}。欢迎、了解《方舟》,自然也就欢迎、了解与《方舟》关系密切的“抵羊”,更何况“抵羊”还不时地活脱脱地登上《方舟》呢!
宋棐卿就是这样无孔不入、不遗余力、千方百计地宣传“抵羊”,他行也“抵羊”,坐也“抵羊”,想也“抵羊”,说也“抵羊”,家里、厂内,交际之间,无不“抵羊”,逢会必强调“抵羊”。在一次高级职员会上的一番话,正是他对“抵羊”感情的典型流露。他说:
“东亚这篇文章的大题目就是毛线,一切遣词用字都不能离开毛线。而毛线要靠毛线养。所以,我宁可放弃德昌的‘飞得禄’,而事事不忘用‘抵羊’做引,还用‘抵羊’收尾。别人交往应酬多是请客吃饭,吃完了人家知道的却是某某饭庄的厨子好坏。因此,我在交往应酬中尽量是赠送‘抵羊’牌毛线。有人说我这样是侵犯了股东分花红,其实,这正是为了股东的利益宣传东亚,没有毛线,就没有东亚,自然也就没有了股东们的利益。这是需要东亚同仁平心静气多加解释的。”
连夫人也被他调动了起来,受了感染,几乎在任何场合,见到宋夫人都会发现她手上、袋里正有“抵羊”,而且往往是正在编织着什么,其熟练程度更为令人惊佩;一天能织一磅多毛线量,而且细密、精巧,花样翻新,高速地编织出来,再快速地送了出去,这特殊的礼物自也宣传了“抵羊”。
由于长期不懈、多渠道、全方位、灵活多样、无所不尽其方的宣传,“抵羊”在洋货倾注的高压下冲刺有力,走向全国,畅通无阻,在许多民族实业产品出路难中,独树一帜,奇迹般地突飞猛进。这固然有着许多经营上的关系,而格外地注重产品宣传这个现代化手段亦有它特殊的作用,有些手段已与今天的甚为接近,这也就充分显示了宋棐卿的经营意识是超前的,是在他所处的时代中,现代化经营意识最浓烈者之一。
“东亚”厂内会使人想到沙漠中的绿洲
在陈旧的习俗包围中,他高举起《东亚铭》,向现代式文明进军,创造了一个崭新的“小环境”,新鲜而生动活泼的局面,使人想起了沙漠中的绿洲。
在二三十年代的经营中,也有着花花绿绿。然而,尽管只从形式上看,也脱离不开传统的张灯结彩,金玉其外,往往的有些败絮在其中,环境氛围除热闹些外,很难寻求些进取的迹象,更不消说制度管理,目标规范,精神建设了。甚至有的企业,竟以为多余,只单纯将眼光盯在赢利上者,大有人在。可宋棐卿不,他在制度、目标与精神的管理与建设方面是倾注了大量的精力,投放了大量的资金的。
一个企业的内部形象,往往反映着它的精神面貌、经营情趣,所产生的心理效应,直接影响着企业的兴衰。
宋棐卿是十分重视他的企业的内、外形象的,一进东亚,便觉得爽然一新,虽每日里都有数量很大的原毛与毛线的频繁的出出入入,可既不见其脏亵,也不见其零乱,办公楼、厂房都给人一种洁雅脱俗的感觉。进入公司内部,第一观感就是整然有序,而且具有今天文明建设中“标语上墙”、“目标管理”等具体手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写在高高的山墙上的几行宋体黑色大字:
己所不欲,勿施与人。
你愿人怎样待你,你就怎样待人。
大饭堂里迎面显眼的大墙上则是用黑油漆刷写的巨幅横额,明晶晶八个大字:军事纪律,基督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