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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掩着袖,低头哀嚎起来,却明白大局已定,这天下,再无二主,不消再抱什么迎回旧帝的奢念。
从此便只能一心一意,好生辅助龙椅上的人。
涂继祖和何元忠瞬间老了十岁,见杨太傅身子快撑不住,三人万念俱灰地告退下去。
朝上其他臣子也纷纷告退,夏侯世廷露出几分疲态,却只轻揉几下太阳穴:“燕王和景阳王留下吧,报一下监国期间的事务。”
燕王和景阳王应声:“是!”
沂嗣王不易察觉望了一眼座上的皇上,拱手:“那臣就先退下了。”说罢转身,余光射出几许说不出的意味。
座上人,一双浓敛深眸,将沂嗣王形态尽收眼底。
福清宫,云菀沁正看着乳娘给禛儿喂奶,这几日一回来,每天就抱着禛儿不撒手,小元宵这小醋坛子看着都有些吃醋了。
喂完奶,禛儿咂咂嘴,很满足地打了个呵欠,又想睡觉了。云菀沁让乳娘抱回去睡觉,刚一走,初夏就跑进来,将今天朝上的事前后说了。
他走了?云菀沁心里嗡嗡响。
“听说还没进京就偷偷离开了,还留了封告辞信函给皇上。”初夏道。
这是云菀沁没算计到的事,……可,又似是完全符合他的脾性。
天高任鸟飞,这不就是那人向往的日子么?储君的担子压着他不得不朝前走,登基前夜,他甚至还像个措手不及的孩子一般,跑去找自己倾诉心声……
“娘娘,姚院判来了,在宴客厅。”晴雪进来禀道。
云菀沁有些奇怪,姚院判偶尔会给自己请平安脉,今天却没提前说过啊,心思一动,带了初夏匆匆过去。
花厅内,姚光耀见着她来了,站起身,旁边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她走前几步,脱口而出:“凤老板也回来了。”
凤九郎撩袍俯身:“拜见皇贵——”话没说完,云菀沁已明白,道:“请坐吧。”又屏退了厅内的宫人。
几人在宴客厅内坐下,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最先开口,望住凤九郎:“他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凤九郎颔首,云菀沁道:“他愿意舍弃?”
凤九郎一笑:“那人早知娘娘有疑问,叫我转告娘娘,若要说得荡气回肠,慷慨大义一些,天下数度易主,不是好事,好不容易安定,他的回京,只会让京城又掀起一番风波,内斗不断,北方有蒙奴的觊觎,对社稷有害无益,既有可能致使天下不安,生灵涂炭,又何必回来自寻烦恼,予人麻烦。”顿了一顿,压低声音:“若是以私心出发,娘娘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生活,如今,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何乐不为。”
她怔然,却听凤九郎头颈一俯,声音更低:“另有一句话,他叫我私下跟娘娘说。”
她抬眼凝住凤九郎。
“他说,既然他从未对皇上做过夺爱之事,那么就继续给皇上几分面子,好人做到底。”
昔日不夺他所爱,今日也不夺他江山。
这个人,撂下江山,轻轻松松走了,竟还不忘记耍嘴皮子上的轻佻。
她唇角一勾,心里又有些涩,良久才道:“那他今后打算怎么过日子?靠什么生活?”他若是回京,便是放弃帝位,也能封个王侯公卿,就算没什么实权,至少也是衣食无忧,可如今就这么只身离开,遁入民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枝玉叶,怎么过?
凤九郎笑道:“娘娘别操心,扬州云来茶楼,你不是看得清楚那戏班子有多受欢迎么?简直是一票难求。再过数十年,咱们这些商人留下的是铜臭,王侯将相留下的不过是枯骨,他却说不定能万古流芳。”
果然,那戏台子不是他铺排的,还能是谁。
对他来说,下半生终是能畅快地与最钟爱的戏曲诗词为伍,或许真的是偿了他的夙愿。
上辈子,他无影无踪,下落不明,莫不是也是因为弑母后被贬去了储位,然后浪迹天涯,以戏为伴……
这样说来,大有可能,原来他今生还是逃不了前世的命运,虽过程有出入,可结局到底是一样的。
云菀沁沉默半会,道:“你若再碰见他,只转告一声,就说我会叫人照料好孝儿和定宜。”
若说他在深宫有什么牵挂,恐怕也只有这一对儿女了。
她不知如何还他对自己的宽纵,更不知道如何弥补他眼下受的委屈,也许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委屈,所以,只能在今后的日子,保他一双儿女平安康泰了。
就如她听到他的最后一阕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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