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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着大脑赋予他一点点启示,使他能从紧紧刺激着他的精神压力下得到解脱:我是谁,我在哪儿,该怎么呼吸,该怎么说话……
尽管姑娘重复说道“您要点什么?”用她那纤细的所有手指敲击着桌子,马里奥·赫梅内斯更是陷入了无言对答的窘态之中,于是,比阿特丽斯·冈萨雷斯把她那有几分威摄力量的目光转向了他的同伴,长有一排闪光皓齿的小嘴巴发出了和谐悦耳的声音,如若在其它场合,诗人聂鲁达会把姑娘的这句问话看成是例行公事:
“您要点什么?”
“和他一样。”
邮差7(1)
两天以后,一辆满载着标语牌的卡车来到诗人的寓所将他“劫持”而去,这些贴有诗人画像的标语牌上写着“聂鲁达,总统!”诗人在自己的日记中总结了自己的感受:“政治生活象霹雳一样把我从自己的创作中唤出,人们给我上了生活中重要的一课,我可以怀着诗人固有的怯懦、胆小人的窘迫走进他们,但是,一旦投入了他们的胸怀中,我感到自己被彻底改变了,我是绝大多数人的组成部分,我是人类大树上的一片叶子。”
赶来告别的是这棵大树上另一片忧伤的“树叶”……—邮递员马里奥·赫梅内斯。然而,就在诗人拥抱他后,非常郑重地把罗萨达出版社出版的、圣经纸印刷的诗集和三册红牛皮精装本《诗歌全集》送给他时,他也没有因此而得到安慰。甚至于在得到了昔日他最渴望的写在诗集上的题词,“献给我的挚友、同志——马里奥·赫梅内斯,巴勃罗·聂鲁达。”他仍是愁肠百结。
他看着卡车沿着泥土小路疾驰而去,他希望飞扬的尘土象埋葬一具庞大的尸体一样,彻底把自己覆盖。
出于对诗人的忠诚,他发誓在没有逐页读完他的三千页诗歌之前,是不会轻易葬送自己的性命的。前五十页他是在钟楼下读完的。此时此刻的大海,曾给予诗人灵感,创造出多少光辉灿烂的形象化的比喻,而予他呢?大海就象一个枯燥无味的提词员,反复叨念着:“比阿特雷斯·冈萨雷斯,比阿特雷斯·冈萨雷斯。”
两天以来。他在小旅馆外面遛达,自行车后面系着三卷诗歌和他在圣·安东尼奥买的“塔”牌笔记本,他原想通过大师行云流水般的抒情诗捕捉到形象比喻,然后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在那段日子里,渔民们看到他拿支铅笔不停地涂划着,心力交瘁地面对着大海,而他们不知道,他在一页一页的纸上画满了简单的圆形和三角形,这些看来毫无意义的内容,正是他想象力的X光片。只需很短时间,小海湾的人们就会有传言,黑岛的巴勃罗·聂鲁达不在此地,邮递员马里奥·赫梅内斯极力为继承他的王位而奋斗。以十分“专业化”的样子沉浸在不尽的苦恼之中,他对人们的嘲笑挖苦全然不觉,直至某一天的下午,当他坐在码头上,“啃”着《怪异集》这本书的最后几页,渔民们在这儿出卖他们的海鲜产品时,来了一辆装有扬声器的小型卡车,传来尖声厉气的口号声,“让智利总统候选人豪尔赫·亚历山德里消灭马克思主义!”与之相配合的另一声音虽不算足智多谋,但听上去至少是底气十足:“一个在政府事务中有丰富经验的人:豪尔赫·亚历山德里·罗德里格斯!”从喧闹的小卡车上走下两个穿白衣服的人、,他们走近人群,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这里附近的人们由于缺牙短齿,因而少见这种过分奢侈的笑容。他们之中的一个人是议员拉韦,地区右翼力量的代表人物,他早就许诺把电力设施扩展到海湾地区,可兑现总是姗姗来迟,可以看到的是,在十字路口处莫名其妙地安置了一个红绿灯(虽然也是法定的三种颜色),收鱼的卡车、马里奥·赫梅内斯的雷佳诺牌自行车、驴、狗、受了惊吓的母鸡统统在那儿穿过。
“我们在这儿为亚历山德里工作。”他边说着边把传单发给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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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民们只是客客气气地把传单收起来,这种态度是由于左翼力量长期主宰该地区,渔民们又大多数是文盲所造成的。他们看看照片上这位前统治者的照片(这位老人的表情、作为和他那严厉的说教完全一致),就把传单塞进衬衫的口袋中,只有马里奥把传单还给了他。
“我投聂鲁达的票。”他说。
议员拉韦向马里奥、向渔民们投以动人的微笑。所有人都为拉韦是如此亲切而深深地着了迷,也许亚历山德里本人知道渔民们热爱他,才派他在这些长于精工制作鱼钩、颇有心计避免上当的渔民中间展开竞选宣传。
“聂鲁达,”拉韦重复道,给人的印象,他在提到诗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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