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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伍月打入地牢,反与了他一官半职,并亲自求他能照拂绾绾,说个把讨好的话,使得绾绾从鬼门关自愿回来。
伍月听得他一番低声下气的请求,却只将眉眼栋成一座不可翻越的冰山,冷言冷语道:“子女之过,父母之责,你若替她还一还欠我的几笔帐,我便考虑俯就。”
第二日,便传来沈照于祠堂悬了一根白绫,投環自缢。
不晓得哪位知窍又精明的婢子在绾绾耳根说了这桩事,将她的大半魂魄从阴司拽了回来,连半日也不愿多休养,随手抄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身上还罩着代替孝服的白色亵衣,披头散发一路踉跄奔至伍月的寝宫,这一路掠起的寒花翠影支离破碎。
同数日前伍月送她的一刺那般,只是不晓得是因病坏了脑子,将刀刃扎错,还是故意扎错,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扎入了他的右边骨呷。
他似预料过这番情景,浅笑着将眼前的女子盯着,目光寸寸滑下,衣襟间的雪花绣纹被喷溅的血迹玷污,惟妙惟肖地盛开在两人之间,嘲讽得恰到好处,算替这段感情送了终。
她亦将满腔爱燃尽,如今只剩一片死灰:“伍月,你若要我死可以,为什么是我爹?”
他握着那柄未全没入的剑身,从深可见骨的红口子。
一个是用了全力刺,一个是用了全力止,伤人伤己,正像是一对极端的爱人。
能将这般高难度的趋势保持住,伍月却也十分了不得,一面分出心神嘲讽:“哦,缘来你也晓得失去亲人的痛苦。”
绾绾愣樗,低低笑哼,如他所愿般将眼神放狠:“是,我派人将你阖族悉数尽灭,你满不满意?阿笙亦是我妒得难耐,将她剖腹了,你满不满意?我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杀了你!伍月,为什么自缢的不是你!”说罢,狠狠将匕首朝下割至下腹,只听他一声闷吭,而后倒地。
殿内外的婢子内侍皆抖个没将止,鸦雀无声。
她丢了兵刃,居高临下将往昔的恋人冷冷一瞧,转身步至门阃,终将一口郁结于心海的情仇吐出,同样倒在门槛前。才晓得,相恋成仇一说,委实不虚。
自那回后,整三年再无见面,因大家双双将对方砍成重伤,要养这样的重伤,也不大容易。但玉袖觉得,前几日伍月还能活泼乱跳着同赵容月下密谋,可见他伤的应该不重。倒是绾绾一日不如一日,而眼下她还能将这样一个掌故轻松道出,又私觉她应看开不少。
玉袖默了默,以为绾绾至今没将伍月弄死,大约有个别难以启齿的隐情,欲要做个婉转的一问,却听她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了他,我要将他的命好好留着。”眼底毫无波澜,冷着嗓音总结道:“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他会好好活着,独自痛苦的活着。”
玉袖哑了哑,不敢相信她有这样的想法,木然少顷,慢慢道:“到底你也爱过他,这样做是否略过”
她冷然道:“袖袖,恨错一个人没什么可怖的,缘只怕爱错一个人。”
日头遮羞款步入海,夕阳替蔷薇花染了脂粉,玉袖望了望抹着丹霞晚妆的女子,觉得,她说的也没错。
绾绾转过头看她,轻笑道:“我晓得他们在磋商着什么,难得能做一桩衬我心意的事,而如今我不大放得下心的,只有小红,你能替我好好照拂她么?”
她想了想,甚觉不难,点了点头算与了她最后的一个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一)一更
第二日,天布白云,将暖烘烘的日头遮得微有薄凉,五月的季节,这却是个纳凉的好日子,云头少了,晒着略热,云头密了,便觉过凉。玉袖搬了张长案搁在院里头,端端用毕早膳,翻着一本新奇的本子,打算过个书卷气的早晨。
翻到一半,好耽耽一出新段子没能瞧进半分,绾绾的掌故还盘根在脑瓜里,像一株巴拉着墙垣的顽固藤蔓,即便被裁去大半,依然能疯狂滋长。
她只得将本子搁一搁,取了折子替红泥炉起了火芯子煮茶,一面瞧着火芯子噼里啪啦烈,一面思虑也该与至情至义的小珠儿花个铃子,将幻境里头的步骤推得快一些,否则她要挨到何时是个头。
不想她没打定花铃子的内容,小红已然颠颠地来寻她了。
被煮沸了茶正咕咕咕叫得高兴,一双肉墩墩的小手将她的眼蒙住,奶声奶气要她猜一猜人。
肉墩墩的小手也忒小了些,将她的眼蒙住大半,到底还露出了些青光,教她能无力地翻翻眼珠,莫可奈何地望一望白云。
凉凉悠悠,真是个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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