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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弯下腰,背脊上好似驮着一块千斤铁球,以手挡着因哭泣而扭曲的五官,大约是不想再让他见到自己丑陋的模样,委屈着声线道:“小伍,我是你的绾绾,你怎么可以将我忘记。”
兴许,因了她的这个姿势乃是垂头的姿势,方没能将头顶上,那一双悲怆而深情的眼神看见。那个伍月之中挺拔英俊的少年,曾于风花雪月说要娶她的人,为何要将她遗忘?
而结尾的一幕,那位被称为阿笙的姑娘茫然片刻后,似要解释什么的形容,咿咿呀呀说了两句她听不懂的话,便被伍月牵走,徒留一个失了心的女子蹲于风沙中流泪。
这番情景被韶绾这么略略提了提,玉袖作为不语观棋者,却已将这盘错综复杂的情棋看到了些无奈与不舍,可能韶绾身心处于看见伍月时的激动之中,没能分外通透。
伍月说失忆,谁晓得是不是真的失忆,部落里头没人能说赵国的语言,韶绾定然没处可问,便算作他确然失了个把月的忆,但他既能将自个儿的名讳记得,大约也能将旁人的名讳记得,他又不是修为高深的上神,随意能将关于某个人的记忆抽去,韶绾亦没令他伤情伤得哀痛欲绝,将她忘记委实说不通。既然说不通,便只剩得一个说法,他故意不认她罢了。至于不愿认她的缘由嘛,多半是因那个怀了他骨肉的异域姑娘。
韶绾想必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不拘伍月再能不能记得,那个姑娘是两人之间的解不开的结,他再不会是那个少年英雄伍月,也再不是她心里的小伍。
作者有话要说:
☆、相恋成仇(二)八更
此后,韶绾于那个部落将养了几日,却只能见伍月同阿笙的身影出双入对,如影随形,再没能有一丝儿的空隙容她钻一钻,她终明白到,她即便再做任何挽回,亦是惘然。
于是,她决意打叠包袱,回去面对被她气得怒不可遏的父亲。
闺女不听话,换做任何父母都是要怒的,玉袖甚是能明白沈照的心情,只因她每每不听话,皆要被阿爹祭出一根大棍子抽一顿,虽则下的手不重,但到底也是被怒火烧昏了头,将她的背上敲出一条条红疹子,方罢手。玉袖觉得起个红疹子罢了,也没多疼。因此,她回回都不怎么听话,回回都被阿爹这么一敲,她却只当是在背上按摩,咬一咬牙,便挺过了。
韶绾大约也同自己想的一般,以为不若被罚个几月的饭食同零用钱,加之禁足亦或祭出鞭子抽一顿,只要沈照能败一败火气,便是将她打的半死不活,她也忍了。
殊不知,自以为的半死不活,却真真成了半死不活,唔,这个词还不够活泼形象,油尽灯枯还颇有些贴切。
何以走到这一步,还要将时间朝前推一推,恰有一个阴差阳错且莫可挽回的前情。
韶绾离去的头一月,沈照着了亲兵去将她捉回,领头的便是他的亲妹子,将韶绾当亲侄女般疼爱的姑姑沈音。依此可晓得,韶绾能有一身绝佳好身手,姑姑的功劳亦有涓滴之助,算占了不小的勋筹。然这位亲如生母的姑姑,于端端出城之际,钻入了韶绾设下的一个套子。
她雇了一名同她差不多个头的姑娘扮自己出城,籍此将追兵引开。古有兵不厌诈一文,她这一手金蝉脱壳端端是许多兵家爱吃的一套,沈音亦不列外,中了圈套后,方发现这个姑娘不是绾绾,却已来不及。
恁多的赵兵入楚,即便扮得着实低调,光瞧一张面孔便能看出些微端倪,倘若再露出一口利落的乡音,露马脚三字都不烦用上,定被楚军盯梢。
果然,沈音带着的二十多人悉数被梢住,因双方皆是没过明路的,掐架便无须约时间,同签了生死状一般,生死全全心里掂着。
而那一战,沈音因护着颇像韶绾的赵国姑娘,心口端中一刀,且被卸去一只右手,还不能被手下将全尸带回,惹得沈照震怒三日,为妹子守灵守了整整七日。
韶绾回到一年未见的沈家宅门时,有乌云压顶,青蛇倏现倏隐。寒风将秋叶裹成一带土黄色的长绦,席卷街巷,只索平日热火朝天的茶馆亦然一副门庭若市。
先前便将赵国男女老少们的八卦性子提了提,乃是略做铺路,无非想说他们晓得了沈音踏入黄土一事,皆欢喜得不能自拔,话痨子嗑着嗑着,嗑了一年还能将这桩丧事当成佐酒段子嗑得津津乐道,不大巧的是,被苍黔们嗑得津津乐道,沸沸扬扬的事,被韶绾听入,只觉是一桩霹雳噩耗,冷却多日的泪腺突然勃发,几乎是冲入家门的一番奔跑势头。
沈家宅果是白绫盖天,她拖着铅块儿重的双腿一步步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