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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也不说话,顺从地“滚”到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继续趴在草丛里搜寻着什么。
郁久多心头烦躁,嘴里喊着“银球”;却总也不见银球的影子,这只死耗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烦闷之际,只见那边那人也跟着蹲了下来,忽然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一块桂花糖,然后掰成小小的碎块,十分悠闲地洒在了地上。郁久多被他的举动打扰了,正欲开口骂他,却见到一旁的草堆里忽然冒出一只银色的绒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桂花糖。
“银球!”她欢呼一声,赶紧冲上去把那只讨人嫌的耗子逮了回来。
那男人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地对她说:“下一回,将军可要把笼子关好了。”
郁久多手里拎着银球,唇边笑容一滞,板起脸来冷冷地对他说:“不劳王爷费心。”
把肩上缀满彩色珠子的发辫往后轻轻一甩,她高傲地转身就走,嘴里貌似还嘀咕着什么,那男人轻笑出声,摇摇头,分辨出了她饱含怨念的嗓音:“讨人厌的汉人”
【一】
“将军将军,听说今日宫里新来了一名汉人,刚才岩木去给他送饭时瞧见了他,长得可俊了!”伏朱从外面撩开珠帘跑了进来,微胖的面颊上红通通的,像是冬天里的小太阳,此刻正兴奋不已地呈西子捧心状,眼里快要冒出春日的桃花朵朵了。
郁久多正在擦拭盔甲,闪耀的黄金战甲是一个月前可汗亲自赐给她的,素来威严过人的可汗甚至摸摸她的头,笑着赞了句:“郁久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阿娜多虽是姑娘,但在战场上勇猛过人,不输男儿!”
阿娜多是她的小名,素来只有族里的长辈才会这样称呼她。
眼下听见伏朱激动地嚷嚷着,郁久多眉头一皱,头也不抬地说:“小点声,叫人听了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伏朱垮下脸来,一脸不开心,“将军真不可爱,听见有长得英俊好看的汉人来了一点也不激动,要知道王宫里那群公主小姐们已经炸开了锅,都在议论纷纷,想亲自去看一看呢!”
郁久多眼神一眯,终于把手里的盔甲放下了,抬头平心静气地对伏朱说:“亲自看什么?不就是一个汉人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在战场上与汉人作战时,看见的汉人难道还少了吗?”
伏朱顿悟:“难怪将军一点也不兴奋啊”
“有必要兴奋么?也就只有你们”郁久多的语气里有了明显的不悦,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战场上那些软弱无能的汉人,语气里也带着浓浓的不屑,“此生最恨的便是软绵绵的汉人,孱弱无能,阴险狡诈。”
显然还在恼恨上一次战役里那群死到临头了还唱空城计拖延时间、害她上当受骗的家伙。
伏朱嗫嚅道:“可是,可是他们模样生得很俊啊,皮肤像是羊脂一样,笑起来像是春日的风,温柔又和气”
“后面羊圈里的畜生也是一样的,皮肤比汉人白,还比汉人温顺听话。”郁久多不愿和她多说,于是坏心眼地说了一句,“明日我就下令,把你嫁给后面的那只公羊。”
伏朱吓得脸色一白,又开始哭丧着脸求饶。
郁久多是柔然族的云麾大将军,虽是女子,但却是郁久家的骄傲。从祖父那一代开始,郁久姓氏下就出了不少将军大帅,为柔然族出力不少,也帮着历代可汗把柔然从一个小小的部落发展成了今日这个日益强大的漠北大国。
柔然地处宣朝北部,因为漠北这个地域一直被宣朝划为自己的领土,所以自打柔然统一了北方的游牧民族、建了都城以后,宣朝就一直对他们有诸多不满。摩擦不断。
郁久多小时候就经常听祖父说起,中原的汉人身体孱弱,但心思狡猾,这辈子若是在战场上遇见了汉人,千万不要心软,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取对方首级,否则后患无穷。
后来长大了,到了郁久多这一代竟然全是姑娘,祖父一度叹息,说是郁久家的荣光从此要消亡了,偏生郁久多不服输,自小习武刻苦异常,终成大器,接了祖父的班,成了今日这个威风凛凛的常胜将军。
这位云麾大将军在柔然可出名了,不光因为她年纪轻轻地就以女儿身为柔然立下了汗马功劳,更因为她出了名的口头禅:“滚开,讨人厌的汉人!”
听说是打了好几次仗,回回都有汉人俘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饶,要么出卖国家,要么博取同情,而郁久多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铁汉风格,宁死不屈、绝不苟且偷生,因此也就越发讨厌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