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第2/4 页)
我碎步过去,同师哥对上眼:“ 臣妾自应随驾,焉敢辞劳。 ”
唱了没几句,我直步上前,师哥的眉头微微皱起,因为这里不应该上到台边的,我却偏要上,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唱戏的。
我轻扶长袖,“ 匆匆的弃宫闱珠泪洒——”
又转身移步,兰花指指着台下:“叹清清冷冷半张銮驾,望成都直在天一涯 ——”
我目光在台下扫了好几遍,有老人,也有学生,还有小姐和妇女,满座衣冠,形形j□j,竟无相依。
心里的那份期待突然落了空,我刹那间明白了,就算台下有他又如何,他若真的回来了,自然会来见我,他若不愿见我,他回来了又如何。
我不由地苦笑一声,眼泪唰地下来,湿了妆。
“哟,你看,唱哭了。”
“入戏深啦,不愧是名角。”
“我也是他的老戏迷了,可他以前从没有唱哭过啊。”
台下一片哗然,师哥忙走几步拉住我,随机改了戏词:“妃子莫要悲伤。”
我以水袖掩面:“陛下啊——”
这出戏我不知道我唱的好不好,我心里空洞极了,脚步都有些凌乱。唱到贵妃自缢之时,我又哭又笑,想这到来的巧,死了一了百了。
我想把我那段情缢死在台上,但下了台才发现这是徒劳。哪怕他没有开找我,哪怕我再恨他怨他,我也止不住要去想他。
戏唱完经理跑来说大家都说我唱的好,有很多地方请我去唱戏,给军队义演,给人民群众娱乐。经理高兴地喋喋不休,我换了妆,一句话都没说就回了戏园子。
回去了我就躺在了床上休息。心跳平稳,呼吸顺畅,似乎这一场戏是一帖药,治好了我的心病。
“青瓷。”
又是敲门声,又是叶先生的声音。我没动,说:“门没锁。”
门就被叶先生推开了。叶先生的脚步慢慢移到床前,他在床边坐下,询问道:“累了吗?”
我慢慢睁开眼,说:“累了。”
叶先生不多说,帮我扯好被子,替我把被角压了压,压着压着,叶先生似乎看到了什么,把手伸到枕头边上,下一刻就扯出了那支簪子,簪子的末端还有些血迹。
叶先生惊道:“青瓷,这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那簪子,不慌不忙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过簪子,摇摇头,“没什么。”
“你不能这么做。”叶先生立刻说道,“云楚会伤心的。”
我低头看着簪子,那翠绿如同青葱年华,只是再也不配我了,我抬头看着叶先生,痴痴道:“他没有来找我……”
“青瓷……”
“他没有回来找我……”我喃喃,“都民国了三十九年了,他还没有来找我。”
叶先生忙拉住我的手,“青瓷,这话你不能再说了,现在是新中国的第二年,民国早就成历史了。”
新中国……几个字在我脑袋里盘旋,我突然反抓过叶先生的手,狂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叶先生!现在还是民国,是民国第三十九年。”
“叶先生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食言,我不相信他会对我食言!”
“一定是肖与凡骗了我!肖与凡怀恨我害死了千涟!是他骗了我!蒋沐不可能对我食言!不可能!”
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喉咙里堵着东西,我眼睛酸得发疼:“我不信……”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下半句话就被从喉咙里涌出来的血淹没。
先生惊呆了,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去拿手帕。
我一把抓住叶先生,拿袖子抹了一把嘴上的血,摇摇头,苦笑道:“叶先生,不用了。”
又把手里的滴了血簪子塞到叶先生手里,说:“这簪子就送给叶先生你了……还麻烦你一会儿去告诉师哥,我以后只唱《寄情》了。”
叶先生握着手里的簪子,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似的,最终他合上了嘴,紧握着簪子出来房门。
我低头看这被褥上血染出的牡丹,拿手抚摸,低声道:“你啊,认命了,就等他一辈子吧。”
不等他,我没有活着的力气。
我记起什么似的,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张早已不能再用的支票,那是他当初给我的,我笑了笑,撕成了两半。
是夜,戏院里散了场,我一个人在后台梳了妆换了衣,把凤冠戴好,上了台。
没有司鼓,没有听众,满堂寂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