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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秀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敬嫔一眼就又跪下磕起了头。“奴才谢主子赏。”
敬嫔满意地笑着。“快起来吧。”
音秀缩着肩站了起来,忍痛又沏了一杯新茶端给敬嫔。敬嫔道:“我刚去了安嫔那,哼,她这黄鼠狼的尾巴是要藏不住了。”
“主子为何这样说?”
“她这阵子的安静都是装出来给皇上看的。这安嫔说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我见她做了个月照君子的香囊,这阵子又往御花园里跑得勤快,我估摸着她是在候皇上呢。”
音秀心情十分低落,这会儿却也只能陪着应合。“主子英明,安嫔的心思一眼就看透。”
敬嫔冷冷一笑。“小贱人,想着勾皇上复宠,你想也别想。你这几天务必给我盯紧安嫔点,知道嘛。”
“是,奴才晓得。”
敬嫔转过脸,见她从头到脖子都被茶水泼得湿漉漉的便道:“行了,下去收拾收拾吧,这儿不用你了。”
音秀忙诺诺应了退了出去。她的屋子是配殿里的一间小屋,她如今也是大宫女,虽不用和人挤,屋子的大小,摆设却都是不能同蓁蓁比的。关了门她掏出蓁蓁给她包的糕点来,糕点包在帕子里被茶水污成一坨烂泥。
音秀心疼得又落下了眼泪,蓁蓁全挑了好的给她,却被敬嫔毁的彻底。她默默哭了一会儿才把这些都扔了,打水小心地洗过帕子、微处理了肩头的烫伤后才收拾睡下,她想着敬嫔交待她做的事在炕上又是一夜无眠。
······
一阵秋雨一阵凉,又一场雨后望着光秃秃的树丫和地上金灿灿的落叶,走进延禧宫院子的蓁蓁想:冬天是要来了吧。
延禧宫是惠嫔的寝宫,一如惠嫔清冷的性子,延禧宫窝在紫禁城东六宫的角落里,平素安安静静,无风无雨。
大阿哥保清养在宫外多年,惠嫔没有子嗣需要忙碌,亦很久不在意圣恩,她漫漫长日大多是在延禧宫里自己打发过来的。蓁蓁入得延禧宫后殿暖阁时,惠妃正咬着一支湖笔的思索着什么。
“请惠主子安。”
惠嫔从纸笔中抬头,见是她弯眉一笑:“你怎么来了?可是皇后有什么事?”
蓁蓁递过手中的棋谱。“主子娘娘吩咐,说您上次提过想看看这本,主子近日已经看完了,特地让我给您送来。”
“啊呀,可真是好。”惠嫔一招手,蓁蓁更近一步递到惠嫔眼前,惠嫔喜滋滋地拿来翻看了几页,啧啧称奇,“你瞧瞧,双燕争飞,鸾凤交鸣,这撰写棋谱的人真不是个正经人。”
蓁蓁听得惠嫔这不正经的打趣,乐得也掩口笑了起来。这惠嫔看着清冷,内里却极有意思,平日里不生事也不大走动的她,按照绮佳的话,是关起延禧宫的门自成一方天地的角色。下棋、看书、作词、临画,她多才多艺,也不在乎是否有人欣赏,如有人能共鸣合掌相迎,不能就举杯送客。
蓁蓁很喜欢惠嫔恬淡自怡的性子,在宫中除了绮佳,她最乐意地就是往延禧宫送东西,顺带瞧眼惠嫔盎然生趣的小日子。
“你主子最近可还盯着你的功课?是不是又让你读那些老夫子,把你往长胡子翰林路上逼?”
蓁蓁连连摆手:“奴才喜欢主子教的那些。”
惠嫔啧了一声:“我可没编排她不是,你如花似玉的年纪,她不让你念点春花秋月,干什么赶你去钻四书五经。”
惠嫔眼珠子滴溜一转生出了个极好的主意,嘱咐自己的贴身宫女玉漱:“你去取家中新送来的诗集,快去。”
“唐诗宋词,你主子那儿一摞摞的,你真的要看,一年半载都看不过来。”玉漱将一本抄本递给惠嫔,惠嫔又递给蓁蓁道,“你收好,这可是把京中闹得洛阳纸贵的饮水集。”
“这……惠主子,奴才收了不妥。”
惠嫔直摇头:“有什么不妥的,我记得你绣过陆游的咏梅,这里头却有一首:冰肌玉骨天付与,兼付与凄凉也写梅花。你回去品一品,回头告诉我,怎么看。”
蓁蓁腼腆一笑:“那帕子是奴才闲来瞎绣的,让惠主子惦记,奴才不懂那些,只是喜欢只有香如故的意境罢了。”
“只有香如故,便是初心不忘,秉性不改了。你还小,如今能这样想,要是十年、二十年都能这般想就好了。”
惠嫔蕴藉着一丝惆怅,脉脉瞧她:“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这是苏轼是咏梅花的词。我不知你读过没有,能不能懂。”
蓁蓁摇摇头,细声说:“奴才浅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