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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声会撕破你的耳朵。不要紧。毕竟,这是一个关乎个人自由的问题。”
没错,这是一个第五流的帝国。但是对穆罕默德来说,它非同小可,是一个奴隶国王的物业。他入这一行时,要不是先在化脓的街上充当无名小卒,用手推车推着电影广告沿街叫喊“放映啦!”和“很快爆满!”——他现在哪会坐在经理办公室,掌管钱箱和钥匙?你知道:即使是家庭笑话,也有被当真的危险,这对父女的本性之中,都潜伏着一种拘泥于字面意义的倾向,毫无幽默感可言。毕奎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渐渐在两眼低垂的斜瞥中,闪烁着一溜暗中幻想当皇后的神采。“我告诉你,”她会在父亲出门上班后,对着那个天使镜呼唤,“我要么拥有绝对控制权,要么是个零!换作是我管,这些恶棍就甭想打着哨离开!”就这样,毕奎斯创造了一个秘密的自我,要比她的皇帝父亲专横得多。在他的帝国的黑暗中,她夜复一夜观摩那些闪闪发亮的巨型公主幻象,她们在喧嚣的观众面前,在一个金色的中世纪骑士骑马像下跳舞,那骑士身穿盔甲、插着一面三角旗,上面刻着“Excelsior。幻觉助长幻觉,毕奎斯开始让自己变得高贵起来,就像梦中女皇。她把她家附近小巷里街头流浪儿的奚落当成恭维:“吹喇叭!”她经过时,他们这样迎接她,“可怜可怜吧,慈悲的贵夫人啊,汗锡的拉尼啊!”他们称她为汗锡的拉尼:干咳的女皇,也就是排出的空气、厌倦和热风的女皇。
“小心,”她父亲警告她,“这个城市,事情正在起变化;就连最亲昵的绰号也含有崭新的、很黑暗的意义。”
《羞耻》七:别问是谁放置的炸弹
这个时候,正是那次著名的、虫蛀似的瓜分事件就快发生的当儿,这次瓜分把古老的国家劈开,把几块被虫儿啃的碎片交给真主安拉。这几块碎片就是西部几亩尘土飞扬的干地和东部一堆杂乱的沼泽,对那些不信神的人来说,这几块碎片他们不要也罢,乐意拱让。(安拉的新国家:两大块相隔千里的土地。一个如此不大可能的国家,也就几乎可以存在。)但是让我们不要激动,而仅止于申明:此时情绪已经非常高涨,就连上电影院也变成政治行动。只尊奉一个神的信徒们去这些电影院,石头神的洗涤者们则去那些电影院;在疲倦的古老土地被瓜分之前,电影迷们就已经瓜分成两派了。石头神信徒不言而喻是经营电影业的,他们是素食主义者,于是拍摄一部很著名的电影《盖伊·瓦拉赫》。也许你听说过它?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幻想故事,说的是一个蒙面英雄,在印度恒河平原游荡,把一群群食用牛从它们主人手中解放出来,把这些神圣、长角、有乳房的野兽从屠宰场拯救出来。石头帮挤满放映这部电影的戏院,而一神信徒作出反击,他们一窝蜂涌踊去看进口的非素食西部片,在这些西部片里牛群被屠杀,正面人物都大吃牛排。愤怒的影迷暴民袭击他们的敌人的戏院……无他,这是一切类型的疯狂都登场的年头。
女穆罕默德失去他的帝国,是因为犯了一个错误,这又是源自他性格中致命的缺陷,也即宽容:“是超越这一切分裂蠢行的时候了,”有一天早晨他对镜子说,而就在同一天,他在他的“有声”安排一个双重节目:兰多夫·斯史特和盖伊·瓦拉赫两部电影在他的银幕上同场放映。
在导致他毁灭的双重节目的开幕日,他的绰号的意义从此永远改变了。他被街头顽童唤作“女人”,是因为他妻子在女儿仅两岁时逝世,而他这个鳏夫必须充当毕奎斯的母亲。但是,现在他这个慈爱的衔头却意味着更危险的事情。当儿童们提女穆罕默德时,他们的意思是软弱、丢脸、愚蠢的穆罕默德。“女人,”他无奈地对女儿叹息道,“什么话!这个字要承受的重负也该有个尽头吧?哪里可以找到一个担当这么多又这么肮脏的字?”
双重节目的结果是:素食和非素食双方都联合抵制这个帝国。连续5天、6天、7天,电影都是放映给一座空屋看,空屋里剥落的泥灰和慢慢转动的天花板吊扇以及幕间休息时卖鹰嘴豆的小贩,齐齐俯视一排排无疑就快散架和同样明显空着的座位。3点半、6点半和9点半场全是一样,就连星期日早晨的特别场也不能引诱任何人穿过侧门。“放弃吧,”毕奎斯敦促父亲。“你想要什么?你怎么啦,是不是怀念你的手推车了?”
但是,此刻一种陌生的执拗钻入女穆罕默德脑中,他宣布这个双重节目要维持到“第二个轰动周”。他自己的手推车小伙子们也背叛他,谁也不想穿过气氛紧张的小巷叫喊这些野心勃勃的货色;没有任何声音敢于宣布“电影放映啦!”或“快点,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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