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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不知道孟公子考过没有。”文佩听到孟然的名字,这才抬头微微一笑:“他自然是过了,小燕你去打探下,是不是案首。”小燕欢喜说:“公子,不如我们一起出街,去书坊那里问下。”伺候文佩多年,小燕熟知文佩的性情,他终日关房中,正因对周身一切人与物厌倦,厌世郁结。
“也好。”
穿戴整齐,步出寝居,文家女婢歌姬如云,见着文佩,个个殷勤,文佩虽厌烦,对女子倒也还温柔,快步走出文府,小燕唤上轿夫,一顶轿子抬着文佩到书市中书坊。
文家公子,这番没去参与县试,抵达书坊,读书人众多,都凑过来问,文佩疲倦,也得一一笑答:“病了。”待人要恭谨文雅,本是文家的家训,并非文佩本性,他愤世嫉俗不亚于丁靖,也是因此,在书馆时,他能和丁靖成为朋友。
“子玉没去考最是可惜,本该是吴江年纪最小的秀才。”
书轩掌柜姓周,待众书生散去,这才停下手中的算盘,抬头对文佩说道。
“未必,兴许去考也没能考上呢。”
子玉去年心思全没在读书上,天道酬勤,本县文风极盛,天赋高的学子不少,这一考,名额有限,自然得有人失利。
“无妨,先把身体调养好再说。”
文佩病倦消瘦,脸色苍白,任谁都能看出,文家公子元气大伤。
“是如此。掌柜,可有余杭县考的名单?”
“名单倒没有,案首我知道名字。”
周掌柜正要说,文佩制止,狡黠笑着:
“可是姓孟?”
“正是。”
“那我知道是谁,孟然,孟燃之。”
周掌柜不惊讶,兴致勃勃问文佩:“你认识他?”
“认识。”如何会不认识呢。
先前,毫不在意年初这场县考,此时心里竟生几分失意,我与他越发遥远了。
“子玉如何不问邻县的案首呢?你姑妈家可是出了一位。”
李沨。
不意外,县考对李沨而言,不过是小考。
勤奋的人,未必有李沨的天赋,而天赋高的人,也未必有李沨的勤奋,这人,就是只拦路虎,与他同科,必然要败下阵来。
“意料之中。”
丁靖,想必也通过了县考,唯有小芷,悬之又悬,可怜他虽勤奋,却天资有限。
返回路上,文佩念叨:“该送份礼去贺他,却也不能贵重,怕他不肯收。”
如果不是考虑到孟然的性情,文佩真想封上20两黄金赠去,这样孟然往后几年的读书资费都有啦,不必去花他丈人的一分一毫。
这次外出,到金石店里,购上四五枚珍贵章材,捧在怀里,爱不释手。回到文府,和小燕细细封包,附上书信,唤府中仆人送去。
自此便日夜等待孟然的回函,心思全在孟然身上。多时不见,满满思念,竟到魂牵梦萦的程度,无奈身体不济,又兼被爹禁足,文佩无法前往杭州访友。
一早,文长清返家,家中歌舞笙箫,一并跟来几位名人,长清先生让歌姬去唤文佩过来,文佩住在别院,他卧榻多日,一向在外的父亲,并不知道一度严重到咯血,而文佩也从不与他说。
“公子,我回他你病了吧。”
小燕将歌姬拦在门外,在文家,他只对文佩尽心,对文长清也是颇多不满。
“没事,你去端水帮我梳洗。”
文佩爬起身,坐在床上,瞥眼外头张望的舞姬,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拿过外衣披上。大概也只有小燕才知道,文佩厌恶浓妆艳抹的女子,有歌舞妓的酒宴,文佩那是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先发付她,让她走。”
文佩颦眉,侧身入屏穿衣。
文家初春给男丁做了几套衣服,色彩绮丽,光泽绸滑,穿在容貌姣好的文佩身上,简直雄雌莫辩。
站在镜前端详,文佩不悦,唤小燕将一件素白氅衣取来,把一身的华艳遮挡。
文家的宴会,除去歌舞,还有诗赋,除去温香软玉,也有儒雅才子。文佩端坐在席位上,与身边的一位老者谈诗,貌美如花的舞姬,他一个眼神也没抛过,更不像一些风流才子那样,怀里搂抱一位,嬉笑把玩。
文长清知道儿子的习性,以往欣喜他不近女色,近来渐渐生出担虑,文佩今年十六,已成年,压根不是个呆若木鸡的人,对于女子竟没有一丝喜爱。文家众多女婢歌姬,他毫无兴趣,有违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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