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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平时不羁小节的黑道大豪也尽量收敛起身上的江湖气,心里却在嘀咕:好端端的花容月貌,出的什么家啊?可惜,可惜!
娇语如莺,芳情似醉,笙歌曼舞,移时方退。
美丽的女侍奉上香茗,顾剑辰举杯致辞,主宾气氛欢洽。
稍歇,厅中闲杂人等尽皆退下,只剩下主客五人在座。
受命总督南直隶、西江两省军务,顾剑辰现在实际上面临着数面夹击,处境艰难,北面面临山东、河南多股流民军的威胁,西面有盘踞豫南、荆襄之间的流民军随时可能东进,南面有西江的多股流民造反,唯有东南面的浙江、福建目前尚无流民起事。
作为顾剑辰,他必须整合联结所有可以整合联结起来的力量,才能真正在南直隶和西江两省立定根基,站稳脚跟,尤其是南直隶,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只要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如何面对危局?
顾氏家族数百年经营,势力遍及帝国疆域,但顾氏根本重地仍是在江东、江南的富庶之地。顾剑辰虽然拥有顾氏家族的支持,仍然时时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感。
他必须争取到四大家族以及其他世家大族的通力合作,还要适当缓解调和贫富矛盾,使得流民不再困窘无计而啸聚造反,等等。
“军门大人,”两名来自戒律会的贵宾,其中一位身量颀长,沉静内敛的女子,开口说道:“你今日曾言道,如今急务是西江乱事为两省之患,宜剿抚并用尽速平定之。剿则不论,抚之一途,如何筹措?”
“听梵大师客气,直呼小子之名即可。至于抚之一途,在足食和安居乐业而已,流民足食而乐业,又怎么会造反?”
‘参水猿’莫如和怒蛟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有会于心,原来这戒律会十三峰中的女流,其名为“听梵”。
“那具体又该如何?”听梵打破砂锅问到底,显然是重视实际的人物,对虚言空谈不感兴趣。
顾剑辰笑道:“足食一途,现受诏命都督陕西总摄军事的雷瑾都督曾寄书与小子,言及番薯、玉蜀黍、和兰豆、落花生等外番物产,可种植于贫瘠山地和盐碱、沙壤土地,以之储粮、备荒有大用,我决定明春即试行之。”
接下来,顾剑辰又顺便把雷瑾武装移民的一些设想,以及西北都督幕府正在实施的减租减息、雇工农庄、佥兵令、大修寺院文庙学宫道路桥梁水利城池、大兴农牧工商、大兴吃喝玩乐诸业、从‘扑买’发展来的‘竟买’制度等等都择要说了一些,虽然顾剑辰话里话外并不完全认同雷瑾所有的设想和做法,但不言而喻,他明显是要准备将这些做法也在南直隶、西江两省不同程度的加以实施。事实上,即使没有雷瑾的西北都督幕府作为参照,顾剑辰也会实施一些类似的措施,所谓鉴往而知来,西北都督幕府的大部分措施实际上都并不新鲜,绝大部分都可以从帝国的历史典籍中找到许多类似的依据,关键在于当政者有无眼光和魄力在当下采纳实施而已。
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听梵,悠然道:“俗世之人皆趋利,正如杨子所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譬如,帝国凡是拥有乘驿特权者,便拥有了许多方便和利益,以致各方人士都趋之若鹜,不惜施展各种伎俩千方百计谋取乘驿的特权,致使帝国驿政弊端百出,扰民害民困民日甚一日。而贫民却一般没有机会攫取这项乘驿的特权。”
“富者得益于时代,永远是当政者的同盟,享有许多利益。当政者若是太多地损害富者的利益,便会引起不满,甚至反目成仇,动摇当政者的统治根基。而贫穷小民虽是草根底层,他们却既是承平时期国家赋税的主要承担者,又始终是变乱时期啸聚造反改朝换代的破坏或者说革命力量,威胁帝国的稳定。均贫富、均田免粮、杀富济贫可都是穷民造反的口号。”(注:古人所谓“革命”与今人所理解的涵义不同)
“大人又如何调和贫富、缓解危机?平衡贫富之间的利益冲突?”
顾剑辰颔首笑道:“听梵大师问得好。打破平衡,调整利益格局,势必侵犯和损害各有关方面的利益。人之性,皆趋利而避害,绝不肯甘心接受损害本身利益的事实,当政者操之过急,必然反抗愈烈,甚至有可能使当政者种种努力付之东流。倘能经过长期潜移默化,不仅反抗可以趋缓,并且能渐次接受现实。小子的体会是八个字:急则治标,缓则治本。”
“哦?”听梵大师道:“治标作何解?治本又作何解呢?”
顾剑辰笑着答道:“所谓治标治本,若仅对平定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