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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别想了,睡觉。”
灯灭,人寂。
黑暗中,曹丕老实地窝在兄长的怀里,屋里静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与呼吸声。
良久,曹昂听到他说——
“我知道啊,长兄也不想要以前那样的阿丕了,我都知道……”
最后的尾音呜咽着低下去,如泣如诉。
曹昂没有回应,他只是紧了紧搂住曹丕的胳膊,把他往胸口压了压,却只感受到他微微弓起的脊背,骨骼嶙峋而清冷。
他想,也许以前那个阿丕,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离开了,彻彻底底被他的兄长赶走了。又或者,那个阿丕并没有离去,他只是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建安元年的,一个夏末的夜晚。
彼时,距离曹昂离世,还有不足一年的时间。
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洒进屋里时,一夜未眠的曹昂慢慢睁开眼,抽出枕在曹丕身下已经麻木不堪的胳膊。约摸缓了一刻钟的时间,他才轻轻坐起身,把曹丕蜷缩着的身体摆正,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他知道,这个孩子同自己一样,几乎一夜没有合眼,一直到黎明时分才顶不住困倦,睡了过去。靠在床头,曹昂望着挂在曹丕脸上交错的泪痕不由出神,晨光里,那些痕迹还带着些微的水光,折射出淡淡的光芒,却刺得人双目生疼。
不过二九年华的曹昂无法明白,自己此刻的伤感究竟是在悼亡什么。他当然也不知道,在天光破云之前,他和曹丕,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他只是单纯的以为,那个天真的弟弟,没有了。
红蜡泪滴残,不知几时干。五更落花期,方知香荏苒。
☆、心如明镜未肯言,痛失良才夜凄凉
透过窗子看着天色变得愈发明亮起来,曹昂不得不推醒身边熟睡着的曹丕——不管晚上发生了什么,每天早晨都必须要向父母定省请安。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是不去做,难保有一天不会被人拿来说事。
曹丕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很是不情愿地样子。但等到清醒之后,他马上坐起身,有些惊慌道:“长兄,我是不是错过请安的时间了?”
看他存了心,曹昂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没有,还早,你快起来去用冷水洗洗脸,把眼睛敷一敷,别让父亲说你精神萎靡。”
“嗯。”利索地下了床穿戴好衣冠,曹丕唤来侍女伺候梳洗。一番收拾之后,气色倒也还显得不错。
两个人都准备好后,曹昂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曹丕,见没什么问题,才带着他走出房门,向大堂去了。
如往常一般的请安,曹丕波澜不惊地答着曹操的问话,余光却瞥向被自己的生母卞夫人抱在怀里的曹植。待到安请得差不多了,他开口问道:“父亲,孩儿看植弟精神不大好,不知可是身体不适?”
扬扬手,曹操道:“无碍,是昨日淋了雨,你植弟年幼体弱,受了寒,过两日就好了。你有时间多去陪陪,也省得你母亲一人操劳。”
“诺,孩儿谨记。”嘴上说着,曹丕的眼睛却一直留在卞夫人身上,可惜,卞夫人眼里只有曹植,并未对曹丕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不在意地笑笑,曹丕转开视线,正对上站在丁夫人身边的曹昂的眼睛。
似是想起了什么,曹昂望向曹操,禀报道:“父亲,昨日有人行刺。”
正在喝茶的曹操一听这话,心下一惊,不禁呼道:“什么?有刺客?”
旁边一直没有抬头的卞夫人闻言也抬起了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是,不过没有伤到人,孩儿已经把他绑了在柴房,等候父亲发落。”
得到确切的回答,曹操不觉愠怒,将茶杯重重一放,挥退了两位夫人才道:“押上来,押上来,我倒要看看是谁的人这么胆大包天!”
站在一旁的曹丕看到这样的父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惧怕的,但他表现得倒颇为沉稳,只是紧紧抿着嘴一言不答,等着兄长把刺客带到。
不过一会儿,曹昂便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屋内,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曹操见状,挑眉道:“人呢?跑了?”
摇摇头,曹昂答道:“死了,自尽。”
意外的,听到这样的回答,曹操反而不那么生气了,重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沉声道:“算他明白,敢来我这里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就要敢担责任。你是怎么撞见他的?”
“孩儿昨夜睡得晚,那刺客潜入孩儿房里就被抓了个正着。孩儿想,也许他是想……想行刺父亲,走错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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