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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滴”,近处的人才能听到这“嘀哒嘀哒”的清脆声响。那干净的泉井永不干涸,默默地为路人提供饥渴时的甘泉。在我眼中,那方小井和那坛清泉是有生命的,充满生机,以她不朽的生命力召唤着有需要的人。
三是一块叫“长三斗”的水田。那块长方形的水田“包产到户”时恰恰分到我家,不发大水的年份,有很好的收成。可是在记忆中它却总是发大水,洪水经常把我家的秧苗冲倒。尔后,母亲就会带上我们,全部下田劳动,将那么一大片无边的稻田里的秧苗一棵棵扶正。现在想想,整个工作量大得令人吃惊。
我们几个孩子不知世事艰难,每次扶秧苗时,经常丢下母亲,自个儿跑到田边的小河里去抓鱼抓虾,不务正业。母亲真是太和善,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由着我们玩乐高兴。
有一年,我刚买了一双塑料凉鞋(那可是稀罕物,不是谁都有的),就在“长三斗”扶秧苗的时候被水冲走了。我伤心哭泣,承诺,谁帮我找到凉鞋,我就把过年未舍得花的二毛钱压岁钱给谁(那时,在电影院看一场李连杰演的《少林寺》只需要5分钱)。弟弟兢兢业业,刻苦找寻,功夫见效,在一大堆沙子底下真的找到了我的新凉鞋。凉鞋失而复得固然让我欣喜,可惜我那二毛钱啊,那可是我大年初一坐在锅台底下劳动一整天的所有收获啊,就那么生生地给了弟弟。这事印象很深刻。
“长三斗”很难有丰收,母亲说,即使施了肥,田里的肥料也都会被大水带走的。所以,每年“长三斗”的收成全靠碰运气,而它,却耗费了母亲无数的精力和汗水。
第四应该是“劳动大山”。在记忆中,“劳动大山”是个邪恶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可怕的传说,听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比如,有个怀胎六月的孕妇跟婆婆闹不和,喝了农药自尽,就埋在那个山腰,每天中午,那里都能听到婴儿的啼哭。
有个大暑节气的中午,姐着带我和哥锄黄豆地,烈日炎炎,目的就是为了把锄出的杂草晒死。我们忙到正午时分,方圆目击之内没有一个人,在“劳动大山”的方向,竟然就亲耳听到了那可怕的清脆的哭声向着我们飘来,吓得我们弃锄而逃。
现在想来我都难以相信,但,那哀伤的啼哭至今我和姐都有清晰的记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特别想回去弄弄清楚,或者选择某个大暑的正午再去听听,或向故日的某位老者打听一下现在的情况。
虎子成了植物人
虎子出事那年,才刚五岁。
虎子大名叫马槐。未出事前的马槐,聪明活泼,人见人爱。因属虎,村里人就称他的小名“虎子”。虎子家住在我家屋后,家中两个姐姐,虎子是老三,也是马二家唯一的儿子,宝贝得不得了。
虎子喜欢来我家玩,因为我家门前绿树成荫,夏天的中午,总是有很多大人来树荫下乘凉,很多孩子来大树下嬉戏。我家院子里可玩的东西很多,有画着象棋盘的大石块,有自制的乒乓球拍和球台,有“散老窝”专用的十四个小坑,有多次使用、大小一致、漂亮光滑的一堆“抓子”,有一块平地专用跳绳、“跳房子”和“丢手娟”,还有两张石台子用来看书、做作业……
虎子最喜欢我哥做的那个小木滚。就是找来一段十多厘米长的木头圆柱,一块长约四十厘米、宽度与木柱高相当的厚木板。玩得时候,将木板平放在躺着的圆柱上,两只脚踩着木板的两端,就这么来回滚动,如果是比赛,谁坚持滚动的时间长而不跌倒就是成功。这种玩具的原理类似于现在的滑板车。只是简陋得很,只能或快或慢地用脚滚动而不能跑到别的地方去。这最能练习一个人的平衡能力,没掌握技巧前,多半会摔个趔趄的。
看着大哥哥们初玩时都跌得挺惨,一般孩子是不敢玩“木滚”的。但,五岁的虎子不怕,他上木板的时候,总是将滚子拿到一棵光滑的楝树旁,用双手扶着树,小心翼翼地把两只小光脚踩上去,就用手扶着树滚啊滚,一直找到平衡的感觉之后才慢慢试着放开手。真不错,小小的虎子竟然没有跌倒过,却玩得相当熟练了。
每每想到虎子,就似乎看见他两只小手扶着楝树,两只小脚稳稳地踩着木滚,快乐地滚啊滚……
虎子的不幸就是从那年农历六月开始的。
六月中旬的一天,虎子开始发烧,高烧不退,烧得抽筋。马家人只当一般的感冒发烧,用农村最原始的方式处理了,就是用被子焐一焐,让病人出汗,出了汗之后,猛睡一觉、彻底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虎子没有好,持续烧,有时高有时低,小小人儿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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