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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有的一点点好感消失殆尽。
书房里,安谙正躺在窗前的摇椅上看书。
你怎么上来了?他头都没抬。
兴你上来就不兴我上来啊。我瞥他一眼,他在看安德列·史蒂芬·金的《消失的北冰洋》。一本关于环境恶化海洋危机的书。
你不在下面好好陪那个环境工程博士,他会坐立不安心痒难搔的,也辜负了我大伯大伯母的一番心意。
我不理他,凑在书柜前找书。安导家的书真多,三面墙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柜,最上两层得踩上专门订做的红木梯子才够得着,各种书籍分门别类整齐摆放。我一排一排一格一格搜索下去,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哲学名著,其中很多是英文原版,关于环境工程的各种专业书籍学术论文集,原版大英帝国百科全书,精编《二十五史》和最早的线装《二十四史》,各国正史野史文献杂谈传奇演义,天体物理,社会科学,心理学,犯罪学,犯罪心理学,插花艺术摄影艺术音乐戏剧家居摆设,园艺,各种版本的英汉汉英辞典足有十几本,实用医学,中医药学、四大菜系中餐西餐汤谱药粥宫庭御膳安导两夫妻真是读书破万卷的读书人。独独没有我想找的那三本。
我爬上爬下累得满头大汗。
安谙始终没有说话。
安导进来告诉我们开饭,又问我找什么书这么卖力。
我说我马上来马上来。
安导说快点啊你俩。
安谙待安导出去,走到梯子下,慢悠悠问,在找我的书是吧?
我居高临下俯视他,撇撇嘴,臭美!
他踢一下梯子,别找了,大伯早送人了。
我说,谁告诉你我在找你的书了。继续装模做样一气乱看,心里又气又失望,敢情我白折腾一回了。
安谙哼一声,快下去吧那伙计等你呐。转身自己先出去了。
我叹一口气,慢慢爬下梯子,去卫生间洗手。镜子里是一张落寞绯红的脸。
菜很丰盛。南北兼收。
一大盘生的新鲜蔬菜,去皮黄瓜条,香菜,青椒,葱,小白菜,水萝卜,婆婆丁,荠荠菜,装在水晶餐盘里,水灵灵嫩淘淘的,煞是诱人。
安师母夹起一张其薄如纸的干豆腐布在我盘里,这是我一同事去辽宁出差带回来的,正宗沟邦子干豆腐。说着自己也夹了一张。
我和安师母在各自的干豆腐上抹一层鸡蛋酱,因为满桌只有我们俩口味相近,都吃生的而且都爱吃辣,所以鸡蛋酱里还有辣椒丁。把葱丝、香菜、黄瓜条像卷春饼那样卷在干豆腐里。一口一口吃得酣畅淋漓。
安谙说,你们北方人怎么这么喜欢吃生菜?
安师母瞥一眼安谙,对我说,他们南方人不作兴吃生东西,旖旖,我们俩吃呵。眼中满是看吧看吧来了吧来了吧的芥蒂。
我对安谙说,生菜怎么啦难不成你吃汉堡包还把生菜叶子择出来?
安导笑,他自然知道安师母的心病,他说,小谙你让她们吃去,她们北方人口味和我们不一样的。
关清说,其实现在很流行吃生蔬菜,有一个专门菜名叫健美菜,美国的华人餐馆都有这款菜式。
我对安谙说,早上我都吃你们南方的臭干子了,现在你也该尝尝我们北方的干豆腐卷吧?
安谙耸耸鼻子,没说话,笨手笨脚卷了一张干豆腐卷,只夹一些黄瓜条和香菜,没放葱丝,抹很少一点酱,吃完一口后,说,唔,蛮好吃。
安师母笑靥顿开。
之后我们边吃,边听关清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安导神情蔼然。安师母眼含笑意。安谙面色平淡置身局外。我埋头苦吃,争取把晚饭的份儿都带出来。
关清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明明中国话说得好好的,他偏要时不时夹几句英文,好像非英语就辞不达意似的,生插硬套,牵强得可笑。其实在座几人,安导安师母都曾去英美两国大学做过客座教授,我英语水平也不见得就比他这留美博士差,至少发音,他还保留着中国人说英语的死板腔。安谙虽然只念到高中,英语底子也不薄,我们俩看DVD,从来都选英语原声,字幕也选英文的。他这是在卖弄给谁看呀。
安谙忽然开口,对不起打断一下,请问您是哪的人?
关清脸色立变,面红耳赤,十分局促,支吾半晌也没说出来。
安导代他回答,关清老家是江西桐坂乡下,祖宗三代务农,能有今天的成就,全凭自己刻苦上进,实在不易啊。小谙,你得多跟人家学学。
安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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