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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王党商社的华丽的双桅帆船〃玛丽·卡罗琳〃号,回到波尔多。他有三大桶箍得严严实实的金末子,价值一百九十万法郎。他打算到巴黎换成金币,再赚七八厘的利息。同船有位慈祥的老人,是查理十世陛下的内廷侍从,德·奥布里翁先生。他当年一时糊涂娶了个交际界芳名显赫的女子,然而他的产业在西印度群岛。为了弥补太太的挥霍,他到那里去变卖产业,德·奥布里翁夫妇的祖上是旧世家德·奥布里翁·德比什,这一世家的最后一位都尉早在一七八九年以前就死了。如今德·奥布里翁先生一年只有两万法郎左右的进账,膝下偏偏还有一个相当难看的女儿。由于他们的财产仅够他们在巴黎的生活,所以做母亲的想不给陪嫁。社交界的人都认为,任凭女界闻达有天大的本领,这种打算的成功希望恐怕极为渺茫。连德·奥布里翁太太本人看到女儿也几乎感到绝望,无论是谁,哪怕想当贵族迷了心窍的人,恐怕也不甘背上这个碍眼的包袱。德·奥布里翁小姐腰身细长像只蜻蜓;骨瘦如柴、弱不经风,嘴轻蔑地撇着,上面挂着一条太长太长的鼻子,鼻尖却很肥大,平时鼻子蜡黄,饭后却变得通红,这种类似植物变色的现象,出现在一张苍白而无聊的面孔的中央,显得格外讨嫌。总之,她的长相……一个三十八九岁的母亲,倘若风韵犹存而且还有点野心的话,倒巴不得有这样一个女儿在身边守着。但是,为了补救那些缺陷,德·奥布里翁侯爵夫人教会女儿一种非常高雅的风度,让她遵循一种卫生的方法,使鼻子暂时维持一种合理的皮色,还教会她打扮得不俗气,给她传授一些漂亮的举止和顾盼含愁的眼神,让男人看了动心,甚至以为遇到了无处寻觅的天仙;她还给女儿示范脚上功夫,教她在鼻子放肆地红起来的时候,及时地把脚伸向前面,让人家鉴赏它们的小巧玲珑;总之,她把女儿调教得相当有成绩。用肥大的袖子,骗人的胸垫,四面鼓起、垫衬得十分仔细的长裙和束得很紧的腰身,她居然制造出了一些很耐人寻味的女性特征,真该把这些产品陈列在博物馆里供母亲们参考。夏尔很巴绵德·奥布里翁太太,她也正好想跟他套套近乎。好几个人甚至扬言,说漂亮的德·奥布里翁太太在船上的那些日子里不遗余力地钓上了金龟婿。一八二七年六月在波尔多下船后,德·奥布里翁夫妇和女儿跟夏尔在同一家旅馆下榻,又一起动身去巴黎。德·奥布里翁的宅第早已抵钾出去,夏尔要设法赎回来。岳母已经声称她乐于把底下的一层让女儿女婿居住。她倒不像德·奥布里翁先生那样有门户之见,她已经对夏尔·格朗台许愿,要为他奏请仁慈的查理十世,谕准夏尔·格朗台改姓德·奥布里翁,并享用侯爵家的爵徽,而且只要在奥布里翁弄到一块价值三万六千法郎的世袭领地,夏尔就可以承袭德·比什都尉和德·奥布里翁侯爵的双重头衔。两家的财产合在一起,彼此和睦相处,再加上宫廷闲差的俸禄,德·奥布里翁府一年也可以有十几万法郎的收入。〃有了十万法郎的年收入,又有贵族的头衔和门第,出入宫廷,因为我会设法给您弄一个内廷侍从的职衔的,那时,您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她对夏尔说,〃您可以当行政法院审查官,当省长,当大使馆秘书,当大使,由您挑。查理十世对德·奥布里翁恩宠尤加,他们从小就认识。〃
野心勃勃的夏尔经这女人一再点拨,竟飘飘然起来。巧妙的手把这些希望送到他的眼前,而且是用将心比心的体己话的方式,所以他在船上就憧憬自己的前程。他以为父亲的事情早已由伯父了结,觉得自己已经平步青云地闯进了人人都想进入的圣日耳曼区,靠玛蒂尔德小姐的蓝鼻子的福佑,像当年德吕一家摇身一变成为布雷泽侯爵府一样,他也将以德·奥布里翁伯爵的身份衣锦荣归。他出国时王政复辟还没有站住脚跟,如今却繁荣得令人眼花缭乱,想到当贵族何等光彩,他在船上开始的醉意一直维持到巴黎。他横下一条心,为了把他自私的岳母已经让他看到一些眉目的高官厚禄弄到手,他决定不择手段。在这个光辉灿烂的远景中,他的堂姐只不过是小小的一点。他又见到了安奈特。以社交女流之见,安奈特力劝老朋友攀这门亲,而且答应支持他的一切野心活动。安奈特乐得让夏尔娶一个既丑又可厌的小姐,因为在印度闯荡这几年,把夏尔锻炼得很有诱惑力。他的皮色晒黑了,举止变得坚决而大胆,跟那些习惯于决断、作主和成功的人一样。看到自己可以在巴黎当个角色,夏尔觉得巴黎的空气呼吸起来都比以前痛快。德·格拉珊听说他已回国,并且就要结婚,还发了财,便来看他,想告诉他再付三十万法郎便可了结他父亲的债务。他见夏尔正在跟珠宝商会谈;先前夏尔向珠宝商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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