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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院长。他的门路多,早晚达到目的。〃〃是啊,他真是个人才,〃另一位说。
〃您说呢,小姐?〃庭长先生竭力把自己打份得跟他想充当的角色般配。虽然年过四十,虽然他那张紫膛皮色、令人生厌的面孔,像所有吃司法饭的人的尊容一样干瘪,他却打扮得像个小伙子,耍弄着藤杖,在德·弗洛瓦丰小姐家不吸一点鼻烟,来的时候总戴着白领带,穿一件前胸打宽裥的衬衣,那神气就像公火鸡的同族。他跟美丽的女继承人说话的口气很亲密:〃我们亲爱的欧叶妮!〃总之,除了客人比过去多,除了摸彩换成打惠斯特牌,除了没有格朗台夫妇二位的尊容,客厅里的场面跟我们故事开始时的昔日,几乎别无二致。猎狗们总是追逐欧叶妮和她的百万家当;不过今天的猎狗数量增多了,叫得也更好听了,而且是同心合力地围住了猎物。要是夏尔从印度忽然回来,他会发现还是同一批人在追求同样的利益。德·格拉珊太太认为欧叶妮的人品和心眼都是十全十美的,她一直跟克吕旭叔侄过不去。可是,跟过去一样,欧叶妮仍然是这个场面的主角;也跟过去一样,夏尔还是这里的人上人。不过,毕竟有些进步。从前庭长只在欧叶妮过生日和命名日才给她送鲜花,如今变得经常了。每天晚上,他给有钱的女继承人一大束华丽的鲜花,高诺瓦叶太太有心当着大家的面把它插进花瓶,等客人,一走又偷偷地扔到院子的角落里去。开春的时候,德·格拉珊太太有意想搅乱克吕旭叔侄的美梦,跟欧叶妮提起德·弗洛瓦丰侯爵,说倘若欧叶妮肯通过婚约把侯爵的地产归还给他的话,他就可以重振家业。德·格拉珊太太把贵族门第、侯爵夫人的头衔叫得震天响,而且,由于把欧叶妮轻蔑的一笑当成赞同的表示,她到处扬言,说庭长先生的婚事不见得像有人想象的那样进展顺利。〃虽然弗洛瓦丰先生五十岁了,〃她说,〃可是看上去不比克吕旭先生老气;不错,他妻子死了,留下一堆孩子,但他毕竟是侯爵,早晚是法兰西贵族院议员,眼下这个年月,找得着这种档次的人家攀亲吗?我确实知道,格朗台老爹当年把他的全部产业都归并到弗洛瓦丰,就有把自己的家族嫁接到弗洛瓦丰家谱上去的打算,这话他常常对我说的。他的心眼儿灵着呢,这老头儿。〃
①见荷马史诗《奥德赛记》。
〃怎么,娜农,〃欧叶妮有一天晚上临睡时说:〃他七年当中连一封信也不来?……〃
正当这些事情在索缪发生的时候,夏尔在印度发了财。先是他带去的那批货卖得很顺手。他很快就积攒到六千美元。赤道的洗礼使他丢弃许多成见;他发现,在热带地区和欧洲一样,致富的捷径是买卖人口。于是他到非洲海岸,做贩卖黑人的生意,同时贩运最有利可图的商品,到为了求利而去的各类市场上做交易。他有生意方面进行的活动,不给他留一点空闲,唯一的念头是发笔大财,回到巴黎去显耀显耀,同时攫取一个比落魄前更光彩的地位。在人堆里混久了,世面见得多了,又见识了相反的风俗,他的思想逐渐改变,终于变得怀疑一切。看到同一件事在这个地方被说成犯罪,在那个地方又被看作美德,于是他对是非曲直再没有定见。不断地追逐利润,他的心冷了,收缩了,干枯了。格朗台家的血统没有在他身上失传。夏尔变得狠毒、贪婪。他贩卖中国人、黑人、燕窝、儿童、吹鼓手;他大放高利贷。惯于在关税上做手脚,使他对人权也不放在眼里。他到圣托马斯贱价买进海盗的赃物,运到缺货的地方去出售。初出门时,欧叶妮高贵纯洁的形象,像西班牙水手供在船上的圣母像一样,伴随他在世道上奔波;他曾把生意上最初的成功,归功于这温柔的姑娘祝福和祈祷产生的法力;后来黑种女人、黑白混血女人、白种女人、爪哇女人、埃及舞女,他跟各色人种的女人花天酒地胡混,在不少国家有过放纵的艳遇之后,对于堂姐、索缪、旧屋、小凳以及在楼梯下过道里的亲吻的回忆,给抹得一干二净。他只记得破墙围着的花园,因为那是他冒险生涯开始的地方;但是他否认这是他的家:伯父只是一条骗取他首饰的老狗;欧叶妮在他的心里、在他的思念里都不占地位,她只作为曾借他六千法郎的债主,在他的生意中占一席之地。这种行径和这些思想说明了夏尔·格朗台杳先音信的缘由。在印度、在圣托马斯、在非洲沿海、在里斯本、在美国,这位投机商为了不牵连本姓,起了一个假姓名,叫卡尔·西弗尔。这样,他可以毫无危险地到处出没了,不知疲倦、胆大妄为、贪得无厌,成为一个决心不择手段发财、早日结束无耻生涯,以便后半世做个正人君子的人。由于这一套做法,他很快发了大财。一八二七年,他搭乘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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