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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明白曾祖父要是醒不来了,就没人偷偷塞零花钱给我买泡泡糖吃了。
看着母亲红肿着双眼,我便也跟着哭了起来。可是我又看到,那个乌烟瘴气的棚子里却有好几桌人在乐呵乐呵的打麻将。
我又问我母亲,为什么曾祖父走了,他们还那么高兴呀?
母亲望着他们,想了想说,因为曾祖父睡在铁盒子里,想听到他们笑,不想听到他们哭。
多年以后,我理解到了“死”的含义,也明白了母亲的那个善意谎言。
那王叔他们,是愿意看到我们在沉默中悲伤,还是愿意听到我们在他们的遗体边上乐呵乐呵的打麻将呢?
我找来了几颗石头,丢在了翻铲过的泥土之上。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因为荒草生起而找不到准确位置了。
我会找机会回来看你们的,我对着这片林子说。
最后回望了一眼,我便缓缓移开步子,跟上走远了的人群。
“停一下。”路过候机楼时,我突然对老陈说,“就这里。”
我突然想去候机楼里看看,看看段可被掳走的地方。
老陈缓缓踩下油门,他问我:“有事?”
我打开车门,跳下车说:“我想出去转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关我车门,后边跟着的两辆车也停了下来。
他们看到我下了车,也满是疑惑的打开了车门。
我不是太想说话,便对他们摆了摆手,又做出一个往回走的姿势,示意让他们自己开车回去。
李工头和吴林禹没有理会我的手势,他俩商量了句什么,就快步朝我走来。
“你干嘛?”吴林禹有些不安的问我。李工头的脸上也挂着同样的表情。
看着他俩的反应,我有些好笑,心说他们肯定是以为我痛不欲生,产生了轻生的想法。我低头笑了一句,回答道:“不干嘛,我就想一个人转转,你们回去吧,先不管我。”
李工头有些不相信,他试探性的问我:“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说实话,我现在的的确确是想一个人转转,不想有其他人陪同。虽然有个人在身边不会碍什么事,但我现在就是想独处。我摇头回答说:“不用了,你们没睡好,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我会回来的,一定。”为了消除他们的疑心,我便向他俩保证道。
我可没有任何要轻生的念头,至少现在没有。
李工头看了我一会儿,点头道:“行吧,小心点儿。”
说完他就拉起吴林禹,准备走回去。吴林禹没说什么,就和我对视了一眼,他点点头,跟上了李工头的脚步。
汽车发动,三辆车慢慢从我的面前开过。我看到,除了辫子小杨,跟着李工头来的那三个小子都在车里睡着了。
车轱辘扬起一片灰尘,还伴随有尾气的味道。我站在马路中间,看着车队渐渐远去。很快,三辆车消失在视野里,轰鸣声不再。周围剩下寂静。
我望了望四周,除了随风拂动的野花野草,树枝树叶,生活垃圾,其他的都是静止着不动。
这种感觉真好。
我沉了一口气,动起步子,往候机楼走去。
跨过被砸碎的玻璃门,我到了楼里。空荡荡的候机楼,还是以前的模样,不小心踩中玻璃渣的细碎声,都能清晰的听见。
曾几何时,我和段可来这里约会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这种空荡寂寥的感觉。因为每次来这里,段可都非常高兴,不是扭着我讲笑话,就是又蹦又跳的走路,或者是跑这跑哪。
那个时候,脚步声依旧清晰。但那也是两双脚踩出的声音。
一步步的移进去,脚步声回荡,我不由幻想起,陈莉姗逃跑的路线,以及突闯而来的烂耳朵赵一行,是如何掳走段可的。
幻想中,我上到了二楼,那里是段可和陈莉姗睡觉的地方。一路上散着好多种类不一的弹壳,那群人当时恐怕是在开枪庆祝。
最后,我来到了那排座椅前,座椅下边,是一床凌乱的被褥。我记得,这里就是当时给段可铺好的临时睡觉点。段可就是站在这里,和我告别的。
掳走段可的那群人,或许也就是站在这里,拖走了睡梦中的段可。
我叹了口气,坐到座椅上,将地上的被褥捡起,拍了拍灰,放回座椅上。金属的座椅冰冷,就像是段可僵硬后的躯体。
低头一看,原来地上还有一本书,刚才被被褥盖住了,我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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