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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自他发间滴落,冷月下,看去象…只脸色苍白的鬼。
月色苍白如刀。
脸色如月。
然而他却用一种缓慢得象一个绝望的人在说遗言般的声调道:“你不是归人,你是个鬼。”
“的确,我不是归人,我是个鬼。”于春童一身酒气,但毫不动气,甚至也不动容,“我是个专向人下手的小鬼。”
温约红慢慢张开双眼。
他的眼白清澈无比。
——要是这双眼睛长在女人脸上,一定是张美丽女人的脸。
“你在马血里下了毒,”温约红缓慢得象冷月悄然划过中天的速度,“‘黑血’的毒。”
“不错。”于春童苦笑道:“然而我却不知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毒。”温约红道:“我一知道那是‘黑血’,即以第一埕酒反向你施毒,以第二埕酒为我自己纾毒,而且我还有第三埕酒。”
于春童的目光转向在温约红身畔那一埕子的酒。
那酒摆在地上,象一座矮矮胖胖的神龛。
于春童的苦笑也转成了惨笑:“你怎么知道我要毒你?”
温约红道,“我不知道。可是你脸上还残留着白垩。而且我看过冷血所中的毒,他确实中了毒,就算已凑齐了‘一元虫’,他也不可能在刚才已全然复元,还可以一气格杀三罢、虫二和八九——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于春童用手掩着嘴,道:“看来,我说人坏话太多了,所以反而坏了自己的事。”温约红道:“坏人总是要做坏事。你跟惊怖大将军这许久,能在坏人手上任事且得信重,我怎会不防你?”
于春童却道:“虽是提防,却仍中毒。”
温约红叹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没料你对自己的坐骑,也一刀砍之,不但够狠,实在够绝。”
于春童道,“不够毒,怎么下毒?在黑道总要有点黑心黑手黑本领才行。在毒宗‘老字号’面前班门弄斧,总得别出心裁、出人意料才行。”
温约红道:“所以我才让你洒了一脸的血。”
于春童道:“我也让你淋了一身酒。”
温约红道:“可我是温家的人。”
于春童道:“可惜我不是。”
温约红道:“温家的人自能解除温家的毒,但你却解不了我布下的毒。”于春童道:“听来好象是这样的,你和我之间的斗争,到现在,看起来,你似乎是略占上风。”
温约红道:“你是惨败。”
“你也只能惨胜。”于春童说,“其实江湖上只有惨败或者惨胜,而没有全败或全胜这回事。谁要胜利,都得付出代价,谁遭失败,未必一无所获。”
“你说得对。败的人固然要忍受惨痛的教训,胜者一样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温约红道:“虽然代价都不一样,或金钱、或青春、或心力,但不会有不劳而获的全胜。”他顿了顿,又说:“只不过,现在是你中了毒,而我的毒力已解——你是败了,不是似乎、好象,看起来。”
“本来是的。”于春童可爱的笑着,可爱得几乎使他的笑容看起来可以让人吃下去的样子:“现在,却起了一点点的变化。”
“一些小小的变化。”他说。
他一说完,局面就起了变化。
极大的变化。
但在这极大的变化发生之前,在“乳房”里两个活着但不能动弹的人——冷血和小刀——心情早已大浮大沉大起大落大急大哭了几个来回——如果他们能够哭得出声来的话。
五十三、谁也不比谁强
大门已开。
门外鼠色的夜空,浮起一轮冷月。
冷月下,一探枯树一口井,不远处有一口静静的水塘,大概是因为倒映着月亮之故,一片漾漾的光,风吹过的时候,枯枝和剩下的几片叶子好象觳觫着,水边有几盏大朵大朵有点方形的白花,绽放着一种带着糖味的香。夜空里,许是因为乳房里有死尸之故,飞来了几只不知好歹的苍蝇。
门外有两个人,一匹死马。
温约红在门的左侧。
于春童在门的右侧。
他们一左一右,似是两座门神,可是,他们不是共同守着门户,而似是谁都不允许对方进入屋内。
他们两人都不十分象“门神”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都面如冠玉,温文雅俊。蔷薇将军显然有点累了,好象还带点伤,但样子仍象个长不大但长得德亮的孩子,英气十足。
三缸公子虽然年纪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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