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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靠近院墙的芦苇一丛丛地挺立着,象是竖琴。风轻轻地漫过芦苇。黄昏中橘黄色的粒子,一束束从窗口流入。灯亮了。我静静地望着窗外。那粒子、风和光到处充盈着,在叶茎、叶稍、空中和墙角。 坐在学校的院墙上,我对老五说:“她的教室。” “哪一个?” 我朝正东的一排平我朝正东的一排平房指了指:“那一排最西头。” “打听的?” “留心观察的。”我校北院的教室都集中在校园的西南角,总共六排平房。要注意一个学生在哪一个教室并不难。 “她的座位。”我说,“恰好靠近窗子。” “恰好?” “是的,这对我有利。” “我不明白。” “如果我打算给她写信,可以直接从窗外放到她的桌子上。” “那么早就写信?” 这时课外活动时间到了,各系的学生陆续从教室走出,校园里顿时热闹起来。 “早?也许。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创造条件,寻找机会,并从正面坦然认识和交往呢?” “缺乏一种勇气。” “也许做贼心虚?” “也许性格所致,”老五说,“有一种人内心往往会产生很美的情感,但缺乏与人,尤其是与女生交往的经验和技巧。” “喂!两个人在干什么呢?鬼鬼祟祟?” 我们吃了一惊。朝下望去,是祥子,宿舍老三,一群学生把排球打飞了,他追球追到墙下,正怀抱着球,朝我们这里仰着脸。 “重要事情!”老五朝下面喊到。 “玩吗?”老三拍拍球。 “免啦。”两人象拉锯。 祥子走了。 “转过身来吧。”我说着,在墙头上小心翼翼地一百八十度扭转身体。 眼前是广阔的稻田,五六里处就是处在这个省会都市边缘的一个工厂。在那里高高的烟筒耸立着。 “地址写不写?”老五问到。 “当然要写,不然她班的同学见到信会起疑心,寄信人地址要写外校或者外地的,要让人确信信是从我们学校外寄来,是被班里的同学放到她的桌子上的。” “署名吗?” “不署名。读完后她会猜,也许还从此开始留心周围的情况了呢。” “我听着怎么越来越象个阴谋了?” “知道她是哪个系的吗?” “知道了她的教室也就知道她是哪个系的了。教育系学前教育专业。” “这个专业里我认识一个人。” “同学吗?” “不是,是在我们学校北院学生会里认识的。我俩负责文艺。” “太好了!”我一拍大腿。 “么呢?”老五的都市方言又出来了。 “帮我打听一下她的名字。” 我得知了她的名字——乔虹,并在放学后一个人躲在教室里开始给她写信,其实那不能称为信,只不过是在一张纸上写了席慕容的《祈祷》:“我知道这世界不是绝对的好/我知道它有离别 有衰老/然而我只有一次的机会/上苍啊 请俯听我的祈祷/请给我一个长长的夏季/给我一段无暇的回忆/给我一颗温柔的心/给我一份洁白的恋情/我只能来这世上一次/所以/请再给我一个美丽的名字/好让她能在夜里低唤我/在奔驰的岁月里/永远记得我们曾经相爱的故事。”只这一首诗,别的什么也没写,没有称呼,没有署名,没有格式。学生们都回去吃饭去了,整个教室里空荡荡的,我来到那个窗下,推开,把信丢到她的课桌上。 这之后我就常常从她窗外走过,看着她伏案书写或凝神听课的身影,我心里就挂念着她是否收到了信,有时,在课间我课间我做在我的教室前的高地上看着在外面活动的学生,她有时就从教室里出来,参加到活动的学生中去,唉,那于是就成了我的秘密的赏心悦目的时间。 常常是走在校园的路上,从宿舍到教室,或从教室到宿舍,有时一抬头,就发现了她,她或者在我前面的路上,背对着我走,或者有时就远远地迎面而来。 那时她常穿鲜艳的上衣,远远地望见了心里就怦然一动,有一种温温暖暖的感觉。 我如此地挂念着我的信,想着收信的人,人与物萦绕于心,挥之不去。 在一个人的一生之中,有时,一些景况只出现一次,它一闪而过,永不再有,永不再来,比如一些心情,一些感觉,一些由于钟情于某物某人而产生的痴迷或沉醉的状态,我们的感觉达到过一个强度,然后就永远低于这种强度。 “他喜欢上一个女子,但他自卑,胆怯,同时又不知如何行动,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贫穷,所以自卑,也因此孤傲,因为他受过伤害,所以胆怯,因为他不善于与女生交往,所以不知如何行动。他爱了,但缺乏征服的力量。 “他犹豫、徘徊、痛苦。但他后来找到了写信的方法,于是开始写信。 “一天晚上,快放学了,他写完一封信给她的信,觉得非得马上把它发出去不可,但附近又没有邮局,寄信要步行十多里去市里,于是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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