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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道貌岸然的恶棍。
「药?什么药?!」
「重明的药,咳咳……」
岚仍是不明白,他一个外人,哪里能理解他俩纠缠了大半辈子的默契。药,也不单是药,是能叫人定情的信物,换个镯子,挂坠甚么的信物,一扔便可忘情负义,可这药,是入木三分的毒,再也戒不得。
人到临死,说的话,惦念着的人总归是最心上的。岚明白了,他爱着他的亲哥哥,那么义无反顾的。
他心里一阵疼,一阵恨,一阵无声无息的长叹。
「他给你什么药了?给你什么药了?!」
岚终归只适合当个屠夫,当不了医生。
虹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忽又变化出了烟生的形状,那眼,那鼻,那泪痣,都似他命里熟稔的伤疤,那么灿烂。
毒瘾又上来,生不如死,可又不能死。
他在他怀里跟断了半截身子的蚯蚓似的翻滚起来。
「烟生……烟生,好难受,给我烟,烟……」
「烟?哪里的烟?」
他仍是不清不楚,一个多情的外人。
虹意识恍惚,一条烂命全由鸦丅片操控着,那似一个魔鬼,占了他躯壳,将他的魂儿赶去了阴曹地府。
「给我烟!你这臭婊子!」
岚被吓住了,虹身子发黑,眼里发红,面上血和鼻涕唾沫浑作一块,盖了满满一脸,似张撕烂了的脸谱,戏子的容貌不复光鲜。
他愈发不知所措,只牢牢地用双臂禁锢着他。
「放开我!你这烂婊子!挨千人操,万人骑的烂婊子!你要害死我!又不叫我痛快地死,你好狠的心呐!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不知何时,暮已经站到了岚后头。
他不冷不热地冒上一句,「他这是毒瘾发作了。」
「毒瘾?」
岚知道虹毒瘾颇深,但只知道他每回唱戏前都会抽上一口,那似仙药一样令他愈发的艳丽和快活,一场戏便愈是能唱得如痴如醉,可却从不知道离了毒,他背后发作时竟是这副狰狞的模样。
鸦片最大的功德,是将人点化成鬼,又将鬼点化成人,于是世间全是不人不鬼的怪物,人世同等,同乐,岂不快活。
欲火难纵
他朝暮吼道,「那还不快去找鸦丅片!」
他顺着虹,一辈子顺着他,无论他要生要死,要仙要魔。
「是。」
暮出去寻烟去了。
岚安抚怀中的虹,「你忍忍,我叫人去找烟了,马上会回来的。」
虹哪里还能忍,一边恶毒地骂着,一边在他脸上一通胡抓,抓了他一脸的伤,见他还不松手就开始抓他的头发,一把一把的,似断根的芦苇。
仍觉得不解痛,虹一口咬上他的肩,牙齿锋利地穿透他的肩骨,半边的身子都塌陷下来,血染红了夜。
岚还是不松手,他怎么能松手。他好不容易抓住他,抱住他,怎能拱手将他让给那地狱里的凶手。
不过多久,暮回来了,手里带回一杆烟。他见到满身是血的岚,真想一杆子将他怀里的那只吸血虫剁死,岚上过那么多的战场,杀过那么多的人,身上流的从来只是别人的血,可如今却叫这戏子撒野,弄他满身血污。
岚不许他碰他怀里的珍宝,反将他赶出去,像斥走一条碍事的狗一样。
他急不跌地将烟管送到虹的嘴里,虹在垂死关头终于被注入了一股活命的能量,他快活了,真快活。
他又活过来了,可前半生,一个风华绝代的戏子,在烟雾里灼尽;后半生,一个形容枯槁的烟鬼,迂腐地麻木地活着——在这苦难的世道,不论仰仗什么,能活着便是叫人艳羡和嫉妒的。
这烟是他的活命丹,他哪里还肯放手。
慢慢悠悠地从岚的怀里爬起,躺到床上去,袒着斑驳的胸膛,摆开角儿的姿采,销魂地享受。
岚看着他被烟雾吞没,在他凄凉的目光里渐行渐远。薄薄的一层烟,两个世道的隔膜,看得穿却摸不着。这就是他和虹的缘分,天意造化。
虹掉进自己的世界里去了,抽到兴头,忽闻戏院里的喝彩声想起,眼前黑压压地一片黑都化作了戏客的脑袋,赶时髦抹了刨花油的乌黑的脑袋,围个水泄不通。唯独看到那乌黑堆里的一点白,颤颤悠悠,忽明忽暗。
他来了劲儿,道,「听我唱戏不?」
听那白点回应,「好呀。」
他便拉开枯朽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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