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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事,香茅子一语不发。包括小西来找她一起去看热闹,她都摇头不去。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香茅子。 香茅子一直算着日子,到了七天了。是上山去抬红轿子的日子了。 这几天,香茅子几乎一句话都不说,她后娘骂她憨脑袋,连他弟弟都嘲笑她傻憨了。 可香茅子只是在默默祈祷,她希望奇迹出现,紫菀可以跟着红轿子一起回来。平平安安的。 到了第七天,香茅子特意手脚麻利的提早把活干完,就是为了能去看抬轿子的人。可她翘着脚,在村口站到了下晌午,也没有看到红轿子。 日头一点点向西偏去,香茅子急得不停跳脚,可去抬轿子的人还没有回来。 再也耽误不得了,她必须要回去做饭了。 不然在田间辛苦一日的爹娘回来连口热水都没有得喝。 别说她爹会抄起棍子打她,连香茅子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回头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山路,香茅子恨恨的跺脚,往家跑回去。 抓紧时间烧火,滚水。 将上午准备好的野杂菜洗净、切碎了,用滚水煮软捞出来,攥实了,就是一个菜团子。 香茅子做了两个大的,两个小的。这就是他们家今天的主食。额外有一碗糙米在灶上隔水蒸,那是爹的饭食。 狠狠心,香茅子又去捞了一木勺黄酱出来。 刚刚摆上碗筷,爹娘就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了。 香茅子连忙递了一条布巾出去给他们拍打身上的泥土汗水。 她后娘先去舀了一瓢水喝了一半,剩下的冲了冲手。扭头看见桌子上摆的黄酱,立刻不乐意了,“整天就知道捞酱吃,这才几月份,就把酱都捞出来吃了。看往后几个月怎办?这么大的闺女,一点日子都不会过……” 香茅子也不说话,只是手脚麻利的往外摆菜团子,还有他爹那碗糙米饭。 他爹任凭后娘唠叨香茅子,也不说话,坐在桌前先叨了一筷子黄酱,「嗯」了一声。后娘看见他爹开始吃了,就不说话了。 一家四口人刚刚坐好,就有邻居陈婶娘隔着篱笆招呼他们,“呦,一家子都吃上了。” 她后娘连忙招呼,“是陈婶娘,吃过了?要不要来吃点?” 陈婶娘略扫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家桌子上的可丁可卯的菜团子,连忙笑着客套着,“刚吃过,饱着呢。辛家娘子,听说今天的大事儿了吗?” “刚进屋坐下,什么事啊?” “是红轿子的事,今年山神发怒了。”陈婶娘一脸神秘的说,“今天不是第七天么,去接轿子的人上山了,结果发现红轿子被砸的稀巴烂,破成一片片的,根本接不回来。” 香茅子听到红轿子,耳朵就已经立起来了,连忙追问,“那紫菀呢?她有跟着回来吗?” 陈婶娘夸张的说,“呦,我的闺女啊,紫菀已经嫁给山神了怎么可能回来呢!可再别说这个了。红轿子都砸烂了,大家伙儿都说是山神对这次的新娘不满意呢。” 香茅子急道,“那不是说不满意吗,那既然不满意就退亲啊,让紫菀赶紧回来啊。” 陈婶娘胡乱的摆摆手,“那怎么行,嫁给了山神的女人是不能接回来的。不懂,不要乱说。” 她后娘也嫌弃她多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告诫她,“别多嘴,吃的。” 陈婶娘又压低声音跟她后娘说,“听说于神婆去刘家闹了。” “这话怎么说?” “因为红轿子都被砸烂了,于神婆说这是山神不满意她家闺女,要把银子退回来呢。” 后娘咂舌,“哪有这样的道理,人家好好的闺女给他们抬上了山,现在说山神不满意就要退银子。那人呢?人倒是退回来啊。” 陈婶娘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啊!这于婆子也忒缺德了。她带着几个汉子在刘家翻箱子要找那二十两银子,而刘家则让他们陪闺女。” “那怎么办?”辛大娘追问。 陈婶娘说,“还能怎么办?于婆子带来了人,可刘家也不是好说话的,来了好些个亲戚,双方都要打起来了。后来还是村长说,让他们去找人评理。现在他们都往道观里去了。” 辛大娘点头,“那是要找黄仙祝评理了。刘家去了?”辛大娘其实是觉得,如果找到黄仙祝,恐怕这事刘家要吃亏,黄仙祝平日跟于神婆之间的关系就不错,而跟刘家则没有任何情分。 显然陈婶娘也想到这点,她一面撇嘴一面点头,“还不是村长不愿意得罪人,这下刘家恐怕……哼……”她没往下说,可大家都听懂了。 两个女人相互看了看,同时叹息了一声,“哎,这都是命啊。” 在一旁偷耳朵听的香茅子,呆呆的:紫菀,紫菀回不来了。可用她的命换来的银子,也保不住了吗?